前任知府因贪污*入狱,此次新知府曾为小小七品芝麻官,一直清廉刚正不阿,如今从七品一跃成为从四品,当真让人刮目相看。而他接手的第一要务,就是辅佐太子查询贪污*一案,甚至曾胆大参过慕容极一本,不过最后这事不了了之。
他曾做县令时,张捕快曾是他的手下。秦落衣被墨竹等人救下时,在路上就遇到了被假消息支走的张捕快。墨竹当即称有贼人要陷害王妃,请求张捕快演一场好戏。张捕快一向嫉恶如仇,声称一定鼎力相助,当即抬着伪秦落衣的尸体回去复命。
会选中这位知府大人,除了他原本就清廉公正,不和慕容家同流合污外,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
三年前,这位知府的母亲重病垂危,是离昕将其母治愈。于是今日,离昕提议他去丞相府做一场见证,定夺一场谋杀案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甚至帮忙隐瞒了秦落衣尚存的消息,只为报答离昕的救母之恩。
但他万万没想到,引出的贼子竟然是秦相的正妻,慕容家的嫡女。
墨色的眼瞳微微一转,看向脸色苍白、虚弱十足,却站得笔直,神色沉静,似乎将一切都掌握其中的秦落衣,目光透着钦佩和赞赏。
没想到安王妃竟有如此的胆识和智慧,这招引蛇出洞,实在是妙!只是稍有不慎,她可能就命丧玉佛山,可见她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心足够的狠!
慕容兰面色微变,急急道:“大人,冤枉!事情并不如秦落衣所言!我根本没有毒杀司徒清,更没有派人刺杀秦落衣……毫无证据下,不可……”
慕容兰的冤枉刚出口,离昕已经把点了穴的华氏推了出来。面对秦落衣冰冷含笑的目光,和慕容兰警告毒辣的视线下,解了穴的华氏跪倒在地,颤抖哆嗦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曾受秦落衣威胁,要在今日在众人面前说出真相,可真正到这个份上时,她害怕,害怕地不得了……此刻,更是哆嗦地说不出一句话。
慕容兰眼见华氏被推出,眸光一沉,恨声道:“大人,妾身怀疑是此贱婢毒杀了司徒清,她爱慕虚荣,一心想成为相爷的侧室,所以杀了司徒清!一定是她颠倒是非,看事迹败露,想栽赃给我!您切不可偏听她一人之言!”
华氏没想到慕容兰竟然恶人先告状,想到秦落衣曾警告她说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真正下毒的人又是她,慕容兰为了保命,会把所有的罪名推到她的头上。如果她不当场指认慕容兰,下场只有死!
一股怒火在心中燃烧,华氏鼓起勇气地吼道:“当初是你以相爷妾室之位相许,说若我在夫人的药汤里下一点……”
“啪!”慕容兰重重地挥出一巴掌,止住了华氏未完的话语。她这一巴掌打得极重,将华氏的半张脸都打得青肿了起来。
“贱婢,事到如今,还想冤枉我!”她厉声喝道,反手又是一巴掌,暗中蓄力,誓要将华氏打得说不出话来。谁知刚一出手,手腕被人狠狠地捏住,几乎要将其拧断。
“继续说!”秦云鹤狠狠得吐出了这三个字,眸光冷冽中夹杂着滔天的怒火,“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华氏骑虎难下,抖了抖身子,将自己受慕容兰指示毒杀司徒清的事,原原本本地道了出来。
秦云鹤听闻,目光凶煞地瞪着华氏,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若非从前秦落衣央求着让他纳华氏,他又怎会娶她!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为了宠幸给自己的主子下毒!他苦命的清儿竟不是难产而死,而是被这两个恶毒的女子下毒害死的!
这一刻,秦云鹤胸口血气翻腾,阵阵腥甜涌上喉间。“噗”的一声,他猛吐出一口血,眸光血红地瞪着华氏。
华氏吓得不停地求饶着,只求自己能将功补过:“王爷,妾身是被慕容兰这个毒妇所骗,根本不知道这药是剧毒!妾身根本不想害死夫人,这些年来,妾身一直内疚着……”
为求生存,华氏连忙将这些年来自己多么照顾秦落衣和秦晓君的事情噼里啪啦得说了出来。秦落衣在旁安静地听着,嘴边浮现出一抹轻嘲的笑意。
照顾她,呵?
“而这慕容兰蛇蝎心肠,在我们所有人的熏香里都下了一种毒,女子闻之久久会不孕及小产。妾身处处小心,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仍是被她给害死了!妾身一直不敢说,是因为慕容兰在相府里一手遮天,妾身深怕自己唯恐不小心,就和夫人一样,命丧黄泉了……求老爷为妾身做主啊!”说到后面,华氏连忙抬出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儿,希望能获得秦云鹤的丝丝怜悯之情。毕竟她也是受害者啊!
可惜的是,华氏的话语并未得到秦云鹤的半点怜惜之情。怒火在胸中翻腾,他一脚踹开喋喋不休的华氏,拳头咔嚓咔嚓地作响着。
华氏这么一说,其余两位姨娘和秦婉儿皆大吃一惊。秦婉儿这个未出嫁的姑娘在得知自己可能无法生育后,摇摇欲坠,当场晕了过去。而许氏脸色惨白,抱着自己的女儿默默流泪。
陈氏一直以为这些年来自己始终未孕,是因为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原来是因为熏香有毒!这些年来,自己一直尽心尽力得做着慕容兰的小跟班,谁知慕容兰竟然剥夺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怀孕对女子来说何其重要,秦云鹤的妻妾中只有陈氏没有子女,得知自己无法怀孕,这样的打击堪称要了她的命。因为没有子嗣就无法在一个大家族中立足!
陈氏一瞬间疯了,她赤目怒瞪,猛地朝慕容兰扑了过去,一爪子朝着慕容兰那张貌美如花的脸上抓去。慕容兰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秦云鹤的神情,思索着该怎么反驳。猝防不及陈氏的偷袭,她被陈氏扑个正着,脸蓦地一疼,被陈氏尖利的指甲划出了三道血印。
“贱人!你竟然抓我!”慕容兰厉声惨叫,愤怒地挥出一掌。
陈氏摔了一跟头,不由怒急攻心,破口大骂:“慕容兰,往我处处帮你挤兑秦落衣,让你唱红脸博得娴熟端庄的好名声,你却是这么对我的!”怒火烧灭了她的理智,她不禁把这些年来,慕容兰和秦芷萱表面如何伪装,背地里如何欺负秦落衣的事情,一股脑都吐了出来。
慕容兰捂着被抓疼的脸,怨恨地想从地上爬起。谁知,还未站起,秦云鹤已经一巴掌朝她扇了过来。慕容兰被打个正着,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懵了。她瞪大着眼睛,望着怒发冲冠,眸色冰寒的秦云鹤,满脸不可置信得说:“秦云鹤,你竟然打我!”
这些年来,秦云鹤对慕容兰一直相敬如冰,从未动过一次粗。除了上次捉妖一事外,更是没有说过一次重话。毕竟慕容兰嫁进门后便是他的妻,而她为他抚育一儿一女,又辛劳地管理着相府的大小事宜。在他眼里,慕容兰有着主母风范。谁知,引进门的确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不等秦云鹤启口,秦落衣在旁冷冷一笑,咄咄相逼:“你这个心如蛇蝎的毒妇,怎么就不能打你!打得就是你!”
她看向秦云鹤,一字一句认真道:“父亲,我今日就告诉你,娘究竟是如何被这个虚伪做作的毒妇一步一步害死的!我为何会貌丑口吃,为何被人刺杀几乎送命,晓君为何体弱多病,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