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此时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他大吼一声:“快跑!”什么黑驴蹄子、鸟铳、狗血之类的全都被他抛诸脑后,这时候活下去的信念也终于战胜了赚钱的吸引力。想着老大死了,这一车的货足够他下半辈子用的了,还在乎什么口塞不口塞的,有命赚没命花的事坚决不能做,而身体也本能般的连滚带爬向后窜去。刀疤脸边跑边骂,那声音就好似撕心裂肺一般,又如同一匹受到惊吓的野兽一样。从棺椁到货车不过是200米的距离,身体的紧张程度迅速让他释放出大量的肾上腺素,致使脚步也异常的沉重起来。对他来说,周边的一切除了自己的喘息声之外,似乎什么都听不到,看不清,而终极目标就只有那辆白色的货车。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阵的惨叫,是同伴,不,不能回去救,现在他们的价值就是给自己拖延时间,谁跑的快,谁就能多一丝活命的机会,两个不知死活的人超过了自己,刀疤脸毫不犹豫的抽出匕首狠命的抛向一人。“嗖”的一声,那人腿部中刀,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也顾不得怨恨,依旧是挣扎着爬了起来,却因大动脉被刺,没跑几步便失血过多的倒在地上。因为跑的太猛,刀疤脸腹腔内传来一阵阵绞痛,岔气了。就在他摸到货车司机门的时候,却发现此前先跑到车上的手下已经将门死死的锁紧。“把门。。。。。。门打开,我,我,草,打开,打开。”腹腔内绞痛的感觉更加明显了。车内的人没有理会他,而是四处寻找钥匙准备发动车子赶紧逃离。刀疤脸心知,绝对不能放弃这唯一活下来的机会,他愤怒至极,在地上顺手捡起一块石头,狠命的向车窗砸去,就在石头即将接触到玻璃的一刹那,里面的那位满脸惊惧的看向自己,并且大口的呕吐了起来,眼神里的恐惧无不突显着刀疤脸身后的危机。是什么?此时车窗玻璃好像已经说明了一切。在它的反射下,刀疤脸已经清晰的看到身后那怪物般高大的影子,从额头到下巴,鲜血一滴一滴的向下流淌,而不远处的五具尸体很显然已经不能动弹。“我泥妈”刀疤脸颤抖的盯着玻璃反射出的倒影,那影子歪着头看着自己的脖子,这种感觉就好比一个人用雪糕放在你脖子边上吹气一般寒冷。那车窗反射的倒影里,粽子长长的头发已经披散在肩膀的四周,一身内衣血红血红的让人不住的打着牙颤,不知道它原本就是血红色的还是被刚才的那些人血所染红。就在此时,车子已然发动,里面的人全然不顾一身的污秽,正猛的跺下油门,发动机的轰鸣声让身后的粽子有所畏惧,没有冒然的进攻刀疤脸。而此时的刀疤脸已经不在乎是否能上车了,只死命的拽住车斗上的把手。“对,他没有手,他抓不住我。”这或许是刀疤脸心中唯一的一点自我安慰。车在一瞬间已经窜了出去,刀疤脸看的清楚,身后已经没有了那粽子的身影,不由得心里一喜。可是正当他暗自高兴的时候,突然,车子猛的一下,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上。“你会不会开车!”刀疤脸连比划带骂的向驾驶室内的人吼道。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目瞪口呆,只见车前,那个粽子正笔直的站立着,用两支失去双手的前臂将车子阻拦住,而车依然能听到马达的声音。“我的天啊,这是什么力量啊,这是怪物!”刀疤脸心里已经崩溃,知道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因为撞的猛烈,车内的人没有系好安全带,在车子被逼停的一刹那,从驾驶室内撞向玻璃,脑浆迸裂而亡,红白之物遍布车窗之上。而刀疤脸因为抓的太紧,手臂也被车的把手蹭破,鲜血顺着手肘向下流淌着。血液的味道直接吸引住了怪物,他正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你,别过来,别过来,啊。。。。。。”刀疤脸已然崩溃,望着眼前的恐怖,只能不停的重复这几个可怜的单词,而身体则瘫坐在地,下一刻或许等来的只有死亡。怪物来到他的身前,竟然蹲下身来,用突兀的手臂触碰着这个失神的男人,身体周边遍布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只见他喉咙里隐隐约约的发出声来,却让刀疤脸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这种半语症更像是一个想要说话的哑巴。也许是声音系统因为太久没用的缘故,根本发不出基础的音调,眼神中有些焦急,直勾勾的盯着刀疤脸。刀疤脸不敢抬头,凭他的力量完全不是粽子的对手,能逼停129马力的汽车,那对付起他来,简直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似的容易。两个人都在沉默,只不过一个在着急,一个在颤抖。时间就这样流逝着,午后的太阳毒辣的照在旷野之上,闷热以及突如其来的潮湿似乎能把刀疤脸蒸干,此时的他特别渴望能喝上一口水,却发现体内的水分非但无法补充,全都化作黄色的液体顺着裤裆向体外排泄。眼前的怪物没有吸他的血,也没有伤害他,只是在那咿咿呀呀的调试着声带,就好比一个死刑犯在临刑前望着眼前的行刑队,却发现行刑队只是在那擦枪而不开火,等死才是最难以忍受的煎熬。“你!”终于,一个清晰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刀疤脸颤悠悠的抬起头瞄了一眼粽子。此时粽子身上的血已经完全干涸,而脸上凝固的血痂也在一片片的剥落,看上去更加恐怖了。半晌后,另一个短语传了过来“你。。。。。。是。。。。。。谁?”粽子似乎不想马上吸干刀疤脸的血,这让刀疤脸小忐忑了一把,赌上命吧,虽然没有什么本钱。他赶忙跪了下来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我叫张强。”粽子歪了歪头,又迅速扶正,好像在调整视角一般,再次问道:“我。。。。。。是谁?”张强又作揖又磕头的说道:“您。。。。。。您是我爷爷。”粽子凝固住了表情,大脑里在渐渐的组合起意识,看来他对这个答案似乎不太满意,又说了一遍:“我。。。。。。是。。。。。。谁?”张强啪啪啪的又磕了几个头,赶忙道:“爷爷,我真的不知您是谁啊,据说您死了快一千年了,是个皇帝,书上这么说的。我是被一个混蛋逼着来盗您的墓的,不来的话,他就要杀我全家,这不,他已经被您弄死了吗。”说着指向200米开外的棺椁处。粽子微微沉吟:“皇帝?我是谁,我是皇帝?哪朝?哪代?”张强听不清他在嘀咕什么,只乖乖的在那磕头认罪,头皮上早已磕破,糊上了一层血与黄土的混合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