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吃菜,尝尝这顶有名的酱肘子…”梁国财夹了一大块酱肘子到钟聿碗里。
钟聿面露难色,梁桢憋住笑,没言语。
或许是之前梁国财险些在绑架案中丧命,那次他吓得应该也不轻,算是结结实实吃了次教训,所以这段时间他还算安分。
甚至梁桢觉得这次回来见他,老头子的态度显然跟之前不同。
“来,桢桢你也吃啊,别客气。”他也给梁桢夹了几块酱牛肉,又问:“咋不把豆豆也带回来看看。”
梁桢随口应了声,没回答这个问题。
梁国财好像也无所谓她态度冷淡,又转过去给钟聿添酒夹菜。
盛情如此,钟聿也只能勉强往嘴里塞,但酒是基本没喝多少的,大概实在咽不下去,最后大半瓶烧酒都进了梁国财的肚子。
老头子喝多了将开始胡言乱语,一会儿骂陈芝兰婊子,一会儿又说自己命苦,一会儿又朝梁桢忏悔,说到梁波的时候老头子已经老泪纵横。
或许有一点酒精作祟的原因,或许也是老头子故意在他们面前演戏,但梁桢还是愿意相信这些眼泪和忏悔中真的有一些来自于血脉的觉悟和痛心。
哭到后边梁国财已经眼泪鼻涕一大把,他又瘦,大热天就穿了件汗背心,洗得发白的藏青色,肩带那里已经磨开了好几个洞。
梁桢当时就坐他对面,看着他一把年纪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里没有同情,也没有什么起伏的情绪,只是觉得人生迹遇难料,她在此之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居然能够跟梁国财面对面坐着心平气和地吃顿饭。
从小区离开,天色已晚,离入住的宾馆也不算远。
梁桢提议走回去。
两人沿着街道内测,路上行人不多,大部分是摩托车,一辆接着一辆呼啸而过。
“谢谢你帮我安置梁国财。”
原本这事钟聿是让梁国财瞒着梁桢的,只是刚才老头儿喝多了,嘴巴没把门,一下就全部倒了出来。
“我也没做什么,让陆青定期给他汇点生活费而已。”
“生活费?”梁桢苦笑,“一个月超五位数了,他存个两年都能在这小镇上买套房,只是生活费吗?”
“……”
“还有这事你为什么瞒着我?”
钟聿嘶了声,“其实也没有故意要瞒着你,只是当时你伤势还没稳定,我不希望你为你父亲的事再弄得不开心。”
“所以你就瞒着我花钱把他哄回了芦沟坪?”
钟聿点了下头。
梁桢苦笑,“难怪了,我之前还觉得纳闷,怎么他这么久都没找我。”
搞半天是钟聿瞒着她把梁国财先安抚好了。
梁桢看着眼前的男人,尽管他脾气有时候不好,倔劲上来甚至会无理取闹,但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她排忧解难。
或许这也是一种成长吧。
梁桢低头笑了笑。
“你又一个人傻笑什么?”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