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鲁斯神色微微一尬,幸亏同来的几位长老并未看出,那范德尔更气得骂道:“岂有此理,你敢骂族长父亲!”
韩秋跟着重复:“岂有此理,你敢骂族长父亲!”
范德尔一愣,那威严长者,即半人马族长依鲁斯道:“范德尔长老息怒,我只不过是要试他一试。”顿了顿,道:“看来他是真的听不懂咱们的话。”
“那却如何是好,总不能等这小子学会咱们的话,再来盘问吧?”
那高瘦的阴郁长者,即迪奥戈,道:“不然,我们学会了这小子的话,一样可以审问。”
范德尔道:“放屁,是咱们要审问他,可不是他审问咱们,要学也是他学咱们的话,凭什么咱们要学他的话?!”
迪奥戈道:“范德尔长老此言差矣,我问你,咱们之所以不能审问他,是为什么?”
范德尔道:“自然是语言不通,无法交流。”
迪奥戈道:“那就对了,之所以无法审问,不在于是他审问咱们,还是咱们审问他,而在于语言不通。那么咱们学他人族的语言,和他学咱们半人马的语言,又有何差异?!”
范德尔总觉得他这一番话似是而非,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气得脸红耳赤。
依鲁斯道:“两位长老无需为此起争执,要想学会一门语言,并非旬日可成,这乃是不得已的后策,咱家可没这么长的时间等候,还是另想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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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向另外那名和蔼长者和女半人马道:“不知霍奇森长老和辛西娅长老可有良策?”
霍奇森摇摇头道:“要想交流无碍,倒不一定要语言相通,只要心有灵犀,意领神会,也能窥知彼此心中所思所想。”
范德尔道:“这不是白说吗?能心意相通,还问什么话?何不直接钻进他脑子就行了!”
依鲁斯微微思忖,变色道:“霍奇森长老难道你是说……与他签订……灵契?!”
在场几个,一听“灵契”二字,皆然变色。
范德尔摇头摆手道:“这万万不行,这灵契乃人族为奴役我族,供其驱使而创立的邪恶之法,当年先祖不愿为奴为仆,才惨遭屠戮,如今怎能为了套这小子的话,而再入苦坑,要我说,干脆把这小子杀了,一了百了!”
那迪奥戈也少见不与他拌嘴斗气,点头道:“范德尔长老说得没错,这灵契万万不可再提!”
霍奇森道:“要心意相通,倒不一定要用到‘灵契’,传说中有一种名叫双生草的仙药,雌雄双株,相互依存,同生共灭,若能雌雄分服,则服者心灵相印,意念交汇。这种双生草,辛西娅长老理应比我们懂得更多……”
辛西娅道:“不错,根据先祖留下的卷轴所记,这世界上确实有这样一种仙草。可惜……”
众半人马问道:“可惜什么?”辛西娅道:“可惜本谷之中,却没有这种仙草。”
范德尔鄙夷道:“既然没有,那还不是白说?!”
依鲁斯道:“难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众半人马一时沉吟不语,辛西娅心想:“这几个平日自诩聪明,难道就没想到,语言不通,就不可以图画示意,相互交流吗?譬如在沙地上画图相询,令这人族小子作图作答,这不比那什么‘灵契’、‘双生草’来得实际?”
她察言观色,但见依鲁斯虽然神色凝重,眼里却有一种兴奋难抑的亮光,暗暗与霍奇森对视一瞧,她心里顿时亮堂,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果然只听霍奇森道:“族长,其实依在下所见,那‘灵契’虽源出不正,但经过三百年前那位救下先祖的能者改良,却也不再是邪恶的奴役之法。
“与人族签订‘灵契’,也不意味着为奴为仆,必须听命于他,生死凭由,而是两者平等,谁也号令不了谁,只不过平添了一个‘心意相通’的异能而已。
“所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若能与这人族签订‘灵契’,那他所思所想,便如月下清泉,一览无遗,他即有心图谋,也无所遁形,咱们也好及时作好防备,岂不妙哉?
“而且,咱们半人马一族,之所以被人族欺凌,并不是人族武力比咱们强,而是人族太过奸诈狡猾,谎话连篇,就算等他学会咱们的话,再来审问,焉知他不会故意诓骗、设计下套?”
他一口气,如倾江海,滔滔不绝,显然这番话也是酝酿已久,见众半人马无可辩驳,也不禁微微得意,喜形于色,道:
“是故,我以为眼下最可行之法,便是在族中,找一名自愿者与这人族小子签订‘灵契’,将他为何入谷、如何入谷等等探个究竟!同时,亦可籍由此子,窥知外面世界格局,天下形势,为我族将来出谷绸缪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