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倒是皇帝原本不善的目光在看到李星火时顷刻有了变化,脸色古怪地喊了一声:“老祖宗?”
四处搜索两人的赵公公也带着一众侍卫来到这里,看到中央那道身着朱红皮弁服的身影时,脸色一白,一众人呼啦啦地跪下来,叩首请罪。
皇帝这几年来越发残忍多疑、阴晴不定,就连他身边亲近的人都不敢直视圣颜。
皇帝扫了一眼身后众人,眼里带着几分烦躁和暴虐,对身边的夏公公冷冷道:“把那个细作关进天牢。”
夏公公向着司吉月走去,他对司吉月讨好地笑笑,然后挥挥手让小太监赶紧将昏迷的宫女抬走。
司吉月还以为他们口中所说的“细作”指的是自己,在侍卫带走自己身前的那个宫女以后,默默把放在腰间长剑上的手收了回来。
片刻之后,皇帝带着他们来到紫宸殿。
此时已经不是清晨,所有大臣都走完流程下朝离开。
每个人都各司其职,似乎皇上出不出现并不重要——毕竟摄政王把持朝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太阳还是一样升起,日子还是一样过。
这座宫殿深处龙座高举,四周奢华空旷,盘龙的朱漆高柱擎起,皇权大如天的威严在这篇空间里彰显无疑。
司吉月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莫名感受到这片空间中弥漫的压抑。
李星火跟自己远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后辈站在一处,两人商议着什么。司吉月觉得这是师兄家事,无意去听,刚刚还对她横眉竖眼的夏公公和赵公公现在都弯着腰,让自己的头颅略在司吉月的视线之下。
这副奴颜卑膝的态度让司吉月觉得新奇,在大梁,至少未央宫里,似乎人已不再是人,他们中的大多数都被物化成了什么物件。
司吉月这一生,去过的地方除了仙域,无非就是碎叶城,可即使在碎叶城里,主人和下人之间的关系也不会阶级分明到这种地步。
弄清楚两人的身份和来意以后,皇帝彻底变了一副态度,称得上是和颜悦色地带着两人在宫中闲逛,甚至出言邀请两人暂住一段时间。
司吉月注意到他路上时不时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疼痛。
李星火站在太庙里,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别无二致的石像,嘴角抽搐,他磨了磨牙,险些要被气笑了,也真是难为他们,能找着这么一位能工巧匠,将石像雕刻得栩栩如生。
怪不得李七庄和皇帝一眼就能认出他来,还有李七庄当初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李星火突然理解了一切。
司吉月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给“李星火”的牌位上了三炷香。
“这位仙使如何称呼?”皇帝看向司吉月,神态自如,仿佛刚刚的不愉快全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