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这样晚,我还当是你被扣着,不能来了。”
其实出发的时辰倒挺早,只是姜蕴意看见香盈打扮后,非要回房间又从头到脚堆砌装饰一番,这才晚了。
“哪能呢,姐姐亲自派人来给我请帖,谁敢扣我。”香盈笑道,但笑意很快僵在唇边,她目光落在几步路远的前头,几个官家小姐围绕一团,最中间那人娇媚天成,一袭紫色罗裙,簪着羊脂玉簪,即便在人堆里也能一眼瞧见。
是阮梨。
这是上回给完“药引”之后,香盈第一次见她。
短短不过半月时间,她变化颇大,从前因为毒性蔓延而苍白病态的姑娘,如今双颊红润,神采奕奕。
阮梨也往这边瞧过来,唇脸笑意更盛,莲步轻移,款款走来,却无视香盈,停在秦氏面前。
“你是?”
“秦夫人阿眠,小女阮梨,兄长乃是晏三爷要好的同僚,一直听三爷提起您,今日一见,果真尊荣高雅,气度非凡。”
秦氏最得意的就是儿子,又被阮梨这样一顿夸,顿时生出好感。
“是阮家那个?一直听闻你身子不好,今日瞧着倒是伶俐活泼,是个惹人疼的。”
二人后面再说什么,香盈没有听见,她随南安王妃一起认了几个官眷小姐夫人,一一问好。
她今日也稍微打扮了一番,穿着桃杉雪裙,手里拿着粉色纱绣花蝶图面团扇,明眸皓齿,浅笑吟吟,礼节上挑不出一点错处。
晏三爷容姿俊朗,为人谦润,京城无人不知这位英国公府家彬彬有礼,不似父兄舞枪弄棒的三少爷,曾有不少名门千金芳心暗许,可惜他已有婚约,只能遗憾另择。
因此不少人虽没见过香盈,却隐隐有些敌意与好奇。
今日看她容貌不俗,温婉知礼,大家打量的目光逐渐转为欣赏。
姜蕴意看着香盈跟在南安王妃后面,忍不住撇撇嘴讥讽道:“吃里扒外的东西。”
一旁阮梨闻言挑了挑眉,她跟秦氏母女二人落在众人身后,借着人少,叫丫鬟小怜拿出两盒妆楼胭脂。
妆楼是京城最负盛名的胭脂铺子,定价不菲,顾客多是上流圈子里夫人小姐。
阮梨一出手就是两盒,还都是妆楼新品。
“我阿兄曾在官场上得过晏三爷不少帮扶,小女也没什么贵重东西可送,这薄礼还望二位收下。”
姜蕴意睁大了眼。
妆楼的胭脂不稀奇,新品也不稀奇,但这两只胭脂的盒子一看就是定制,有银子都买不到。
“这,这怎么好意思……”她一边说,手却赶着接过来,跟什么稀罕宝贝似的左看右看。
秦氏倒是没接,还瞪了姜蕴意一眼,后者讪讪又还了回去,任凭阮梨怎么说都不肯收。
小怜收起盒子,心中忐忑。
“姑娘,咱是不是惹得夫人小姐不悦了,怎的不收还找借口离开?”
阮梨却不甚在意。
“她们是怕我有所企图,这才不敢接,毕竟拿人手短。”
“不妨事,毕竟才头一回见,拉拢她们的机会,日后多的是。”
宫宴设在公主所在的长春宫,来者宾客几乎没有空手的,待用完席面后就开始正式展示鉴赏。
姜蕴意特意等在后头,想着一鸣惊人,果真等她铺开申祎尘大师所画的《秋山晚照图》时,众人无不惊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