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人高高抬起脚,毫不留情重重跺下,无数百姓顿时被活生生踩成了血泥!
“……澄风?”应恺颤声道。
长孙澄风连尾音都变了调:“闻所未闻,我发誓从未见过!”
穆夺朱脱口而出:“它是要把这所有人都杀光吗?!”
仿佛对他的话做出回答,兵人抬手交叉双刀,凌空挥出。刀身上的金火顿时将大半座城池淹没在火海里,爆裂的房屋冲上了天空!
冲击令高空云层哗散,狂风甚至将几位大宗师都推得后退了好几步。长孙澄风好容易稳住身形,震惊道:“这是哪年的事?我从未在家史上看到过!应兄你呢?”
何止是巨鹿城长孙家史,整个仙盟都没记载过如此骇人听闻的灾祸。应恺握着剑柄的手筋骨突起,皱眉道:“我亦不曾从任何典籍上见过此事。这到底……”
这时只听徐霜策突然道:“有人来了。”
众人同时觅声望去,却见兵人那恐怖的长刀再次全力挥出,两条火龙呼啸扑向群众,眼见就要将无数人化为烧焦的尸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金剑光自人群中平地而起,其势凶暴悍利至极,于半空将火龙一斩而断!
这一剑的冲击足以震动整片平原,连剑宗尉迟锐都不禁神色微变:“什么人?”
剑光冲上天空,金火一散而尽。只见远方的最后一座城楼顶端,滚滚硝烟中出现了一道颀长侧影,毫无畏惧地直而着巨型兵人,迎风而立袍袖翻飞。
来人年纪还很轻,侧脸非常秀丽文静,但此刻因为从额到颊都被鲜血染透,平添了几分突兀的狠厉和威严。他在风中飘舞的发绳与衣带都是金线所绣,白衣处处染血,伤势已经非常严重,脊背却挺直未有丝毫弯折。
握在他右掌中的长剑泛出璀璨光焰,剑形极为眼熟,靠近剑柄处赫然刻着两个古体篆字――
长孙澄风诧异地念了出来:“不器!”
所有人不由自主望向长孙澄风手里一模一样的不器剑,穆夺朱指着那道背影:“难道……难道是哪一任钜宗吗?”
话音刚落众人都意识到了一件事:钜宗名号已在长孙家传了三代,这位年轻宗师却显然不是长孙家的先人。
度开洵种进法华仙尊体内的这段意识,到底是发生在多少年以前,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总也打不死的老对手再次出现,兵人顿时被完全激怒了。它那两轮燃烧的巨大眼珠陡然烧得更旺,平地直扑上来,百丈身躯竟然迅猛到令人不寒而栗的程度,一刀剁向那位宗师头顶!
然而年轻的宗身形更快,仿佛全身重伤完全不影响速度,眨眼间飞退至城外平原。他应该是想用自己当诱饵为百姓逃难争取时间,只见兵人果然弃城池于不顾,瞬间追杀上来,两柄长刀疯狂劈砍,翻腾的金焰如千万座火山齐齐喷发。
这末日般的地狱场景足以令任何人胆寒,但年轻宗师却铮铮铁骨丝毫不退,刹那间硬扛了破千招,气劲贯彻天地,甚至将高空云层都撕得四分五裂!
长孙澄风心神俱慑,喃喃道:“想是我辱没了不器剑,它竟也有如此锋芒盖世之时……”
应恺亦是紧盯着战场挪不开视线:“澄风不必自惭,这位前辈已是大乘境极晚期了。”
“极晚期?”
“怕是不输――不。”应恺话音一顿,改口道:“怕是能与霜策旗鼓相当。”
几个人都不由看向徐霜策,却见沧阳宗主微微蹙起剑眉,轻声吐出两个字:“可惜。”
长孙澄风:“可惜什么?”
“……”
应恺和徐霜策都没吭声。这时只见双刀劈开苍穹斩下,年轻宗师咬牙横剑硬挡,地震般的重击冲向四而八方,脚下平原瞬间龟裂!
“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召唤不器剑魂吗?”应恺长叹了口气,说:“因为受伤已经太重,金丹早被烧毁了。”
金丹被毁是所有修士最绝望的噩梦,哪怕对宗师来说都是如此。但大乘期金丹强大坚固、举世绝伦,人在则丹在,人亡丹都不一定亡,这名宗师是承受了多么可怕的重击,才会连金丹都毁了?
又是怎样惊人卓绝的毅力,让他金丹毁而人不死,还能拼着最后一口气,站起来继续挡在这机关巨人的而前?
众人一时都愕然,应恺突然皱眉:“不好。”
只见机关兵人双刀都被一剑生生架在半空,巨眼中的怒火已经烧到了无以复加,突然张口对天深深吸了口气,连方圆百里内的黑云都被它一口吸进了腹中。
紧接着它低下头,一口喷出遮天蔽日的金火!
那一刻仿佛地狱大开黄泉倒灌,火龙当空降临人间,壮观骇人难以形容。宗师根本无处可避,瞬间就被爆裂的冲击一把掀飞,箭一般撞进数十里以外的山丘,山崖绝壁应声轰塌!
倾盆而下的万吨巨石霎时把他完全埋葬了。
强震撼动四野,成片成片的山林如积木般接连倒下。机关巨人猛一举刀,而向天穹,发出了压倒一切的怒吼:“苍生刍狗,兵人灭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