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壳已经被酒精冲的有些发直的双眼,瞬间瞪大了,一抬手就揪住了我胸前的衣服:“老子正好要找你!”
我也不反抗,抬手往前面几米远的兄弟们一指:“你转身看一下,看下我有好多人。”
大脑壳闻言扭头看了一眼,再回过头时,脸色已经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得意了。我扯开了大脑壳依旧抓着我衣服的手,一掌把他推开,他身边那个差不多年纪的陌生人见状,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就想上前打我,我大喊了一声:“怎么了?想搞事啊?”
不远处,走在最后面的地儿和简杰闻声回头看了过来:
“胡钦,怎么了?”
大脑壳伸出手,拦住了他的同伴,又看了我的兄弟们一眼之后,对着我一指:
“要得,你们有种就别走。”
五彩灯光闪耀在头顶,昏暗而暧昧,灯光下,每一个男女看起来都神色可疑,如同鬼魅,就连空气中都好像漂浮着一丝下作的糜烂。
时间还早,舞池里还没有人,扩音器里面的音乐声也还并不聒噪,人们都在相互勾搭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喝酒,一边培养着有会于心的氛围。
我坐在舞池边上,看着眼前这一切,忽然之间,我就想起了白天敞亮整洁的课堂,以及父母的微笑,外婆的叮咛,这让我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愧疚和悲哀。
仿佛就在昨天,我还是一个老实巴交、安心读书的少年,从来没有喝过酒,也从来没有来过舞厅。曾几何时,我却变成了这样的我,大口喝着酒,轻狂的眼神,放肆的调笑……
我很想告诉自己,其实,我并不想变成这样的我。但可悲的是,在内心更深远的地方,我发现,自己却享受着这样的生活。
大脑壳走了之后,我就把片刻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大家。武晟说,安心玩我们自己的,我们有这么多人,他来了也不怕;周波说,不管是谁,敢找我的麻烦,就是找他的麻烦,他绝不放过;险儿更绝,他的意思是,大脑壳来了才好,来的人越多越好,免得下次麻烦。
没有人在乎,大家更在乎的是,等一下舞会开始,如何才能把对面的那几个女孩勾到手。
可是,关于女孩问题的讨论还没有开展多久,麻烦就已经找了过来。
来的正是片刻前和大脑壳在一起的那个小子,一脸讨厌的样子凑到我们桌前左右打量了几下之后,大大咧咧把我的肩膀一推:
“喂,刚才是你吧?你出来咯,找你有点事,我的朋友在外头等你!”
我都还没反应,一边的周波已经火冒三丈跳了起来:“你再推他一下试试看?”
身边的兄弟们纷纷起立。
这个人好像有些害怕,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看我们没动,又强装镇定说:“不关你们的事,我们只找他。其他人,聪明的话最好莫管闲事。”
他说话的时候,险儿其实已经在往外面走了,听到他的话,却又转过身来,将这个小子扯到了自己旁边,对着脑袋就是一巴掌:
“你再多说一句,老子现在就先把你打死在这里,带路。”
推开歌舞厅的大门,我就看见了大脑壳。
他独自一人靠在舞厅前那片溜冰场的栏杆上,身旁两三米远的地方,或蹲或站的围着大约七八个痞气十足的青年男子,形象各异,却无一例外每个人嘴里都叼着一根香烟。
当我们走向大脑壳的时候,大脑壳好像有些紧张,扭头看了好几次旁边的人。
除了一个长发几乎齐腰的男人依旧蹲在地上之外,其他几个蹲在地上的人也接二连三站起了身,可是不知道为何,直到我们停下了脚步之后,他们却还是没有一个人过来,甚至连开口帮腔的人都没有。
武晟排开人群,走到了孤零零的大脑壳跟前:“我们出来了,怎么了?”
也许是武晟高大的身形让大脑壳有些压力,瞟了武晟一眼之后,他没有搭腔,而是将目光放到了我的身上,有些勉强地说道:“我找的是你,你出来。”
“你找他就是找我,我问你,你喊我出来想要怎么搞?”
武晟陡然提高了音调。大脑壳确实没有种,一时之间,他居然连话都不敢说,再次可怜巴巴地扭头看向了身边的那伙人。
“嘿嘿,人多欺负人少啊?大脑壳,我们十三太保今天在这里帮你撑面子,你怕什么!你的事,你自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别人都站到了你的面前,你还不搭腔?他能吃了你吗,别这么没用唦!”
顺着声音看去,说话的人正是那个蹲在地上的长毛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