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大概二十来分钟,我们就看到了明珠大酒店耸立于夜色之中好似风帆一样的高大身影。
泥巴和袁伟把车停好之后,我交代袁伟带着大家先去二楼的饮食部吃饭。然后就只带着险儿,我们两个人坐电梯来到了七楼。
出了电梯,我和险儿来到了桑拿部大厅一角的茶座外面。
站在那里,我拿出手机,正准备给廖光惠打个电话,问问看他具体在哪个房间。一个身材非常好、穿着套装的漂亮女人径直对着我们走了过来:
“对不起,请问两位先生,你们有位是胡先生吗?”
我和险儿有点意外地对望了一眼:
“啊!我姓胡,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
“哦,胡先生!您认识廖总吧?廖总交代过我了。麻烦二位跟我来。”
“哦,那好,谢谢你了。”
廖光惠还真的有面子,不管到哪里,别人不是叫他廖总就是廖哥。
在我和险儿的暗自感叹中,那个女人把我和险儿带到了茶座后面的一间VIP房。
房间中间有一张很大的台子,我估计是玩牌九的,旁边还有一张小小的自动麻将机和一个按摩椅,另一边是一套看上去就很舒服的真皮沙发,沙发前摆了一张小小的茶几,我和险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二位先生想喝点什么?廖总交代了,要招待好您!”
“不用了,谢谢你。廖哥什么时候过来?”
“那好吧,二位就先请坐,我去通知下廖总。稍等!”
过了两三分钟,那个女人又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服务生,拖着一个盘子,端了两杯茶过来。
“胡先生,我刚刚帮您通知廖总了,再过十分钟,他马上就过来。麻烦您二位稍等了。这是廖总帮你们点的茶,二位慢用。”
茶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深红色,红得很圆润,喝下去也很圆润,香气扑鼻。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喝大红袍,却让我一直喜欢到了现在。
那个女人很是健谈,不断地和我们东拉西扯,明明只是三个陌生人而已,可她却有本事怎么说都不冷场。
看得出来,对于廖光惠她是很尊敬的,这种尊敬甚至都延及到了我们两个平时她也许望都不会去望一眼的小毛头的身上。
说心里话,我和险儿都是很乐意和她多聊聊的。
但可惜,现在确实不是很好的聊天时机,我很委婉地给她说了,我们希望单独待待。那个女的给了我们一人一张名片,然后非常热情地说要我们下次来玩联系她,这才很有礼貌地转身走了出去。
名片上印着“李乐,桑拿部经理兼公关部长”,我当时以为是五星级酒店里面很大的一个官,类似于宣传部长之于政府。
很多年以后,直到袁伟手下的一个姑娘也给了我一张同样内容的名片之后,我才明白了原来部长就是妈咪,古时叫作老鸨。
我居然曾经陪着一个老鸨聊了半天的人文历史。
我把三哥电话里面说的话和我的想法都一五一十告诉险儿了,我真的很需要一个人来商量一下。险儿阴着脸半天没有回答我,最后说了一句:
“胡钦,我们也别太难为自己,没有什么的。实在都不行,大不了等下找启明多调几把枪,打死几个,把小二爷搞出来了,我们一起跑就是的。哪个都不好过,逼上沾坨屎,大事干不成!没有什么的!义色,老子算是把他看白了!”
这是险儿第一次叫义色,也是我们兄弟里面所有人第一次把三哥的称呼改成义色。
险儿说的是最差的一种方法,但是看着他冷静却又狠毒的样子,我的心却慢慢平缓了下来。
是啊,有什么呢?小二爷怎么都不会死吧。实在不行,杀几个人还怕救不了他出来?大不了一起吃花生米呗。
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头脑,在整晚此起彼伏的剧烈冲击之下恢复了正常的运转。
其实,我之所以今天敢前来找廖光惠,是因为我们之间有过一个不算是秘密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