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在底下一楼险儿专用的那个电子储物柜里面拿出了备用钥匙,然后直接开车赶往了险儿吃饭的地方,至于身后是否有人尾随,根本不曾多想的小黑一无所觉。
十多分钟之后,汽车停在了那家火锅店门口。
这是一家在很多二三线城市中常见的那种生意很好的小饭馆,小小的门面,不是很卫生,却一定很美味。
这家饭店的特色是小火锅,桌底一个微型液化气罐,用根橡皮管子连着桌上一个油乎乎的小火炉,架上一锅又红又辣的锅底,边涮边吃,便宜美味,很是惬意。
一到入夜,生意爆棚,老板就将桌椅摆在了门前的街道上,兼营宵夜。
险儿全家人当时就坐在店外人行道的一张桌子上,小黑赶到的时候,险儿和父母已经开始吃了,大海却不在。
大海是甘肃人,正如他脸上的皮肤受不了我们这里潮湿的气候,而长出一层又一层青春痘一样,他的味蕾和屁眼也实在是有些受不了我们这个地方的菜肴中特有的辣。
所以,当火锅一端上桌,他心惊胆战地瞟了半眼那一锅被辣椒铺满的红汤之后,打了声招呼,径直跑到旁边一家卖烧烤的摊子去点烧烤了。
大海离座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小黑落座。
小黑坐下不到两分钟,袭击者随之而来。
事发时,险儿刚好仰头喝完面前的一杯啤酒,酒杯还没有完全放下来,就看到一辆白色面包车缓缓停到了自己正对面四五米远处的街道旁。
大概停了四五秒钟,不见人下来,车灯也没有熄,险儿当时还骂了一句:
“这个卵人,不吃饭就走嘛,停在这里做什么,车灯也不关,对着别个照,照死个人!”
险儿的话刚出口,他妈妈就搭腔了:
“别个停车,关你什么事?你这个伢儿,怎么还是这么一个混账脾气,你这么大了,脾气要改下唦,这个脾气今后要吃亏的。”
险儿并没有回答妈妈嗔怪责备的数落,因为眼前出现的一个场景,让他已经顾不上回答了。
几乎是险儿母亲说话的同时,车门“唰”的一声,向旁边打开,几个年轻人快步走了下来。
每个人手里都拎了一样东西。
一个狭狭长长,或用报纸,或用衣物围上的包裹。
险儿立马就意识到了危险。
因为,他知道那些人手里拿的是什么,无数次,他自己去办事的时候,也是拎着同样的包裹。
没有谁会吃饭的时候带上这样的东西。
那一刻,虽然险儿还没有完全确定对方是冲他而来,但凭着多年磨炼出来的生存本能,他已经准备提醒小黑。
可惜,却完全没有时间了。
因为,下一秒钟,险儿又看见了两个人。
两个最后从车上下来的熟人。
走在前面半步的男子,个子不高,也不矮,却有着一个和身体极为不协调的大肚腩。整个脑袋上的头发都几乎剃光,只有头顶处留着一片短短的青茬子。
肥肉成堆的短粗脖子上,挂着一根拴狼狗都绝对绰绰有余的硕大金项链,脸上的皮肤白皙光洁,却长了一个红彤彤,如同橘皮一样的酒糟鼻子。
此人走过来的样子,气派之大,如同霸王在世,高官出巡,仿佛这条街上只剩下他一个是人,别的都变成了不屑一顾的癞皮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