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拿起了桌上的那把手枪:
“曹公鸡,认得我吧?用不用介绍?”
那个叫作曹公鸡的马尾辫男子,下意识想要点头,可下巴一接触到脖子上的那把匕首,立马又情不自禁地停了下来,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搞笑模样。
“嗯,那就好,莫怕。只要你听话,我不为难你。来,三个人都慢慢站起来,我的兄弟会带你们走,换个地方,打牌也好,喝茶也好,都可以,我胡钦请客。到时候了,会放你们走,要不要得?”
另外两个男子呆呆望着曹公鸡,曹公鸡眼神里面天人交战,没有作声。
我摆了摆手,示意险儿把匕首拿开。
当曹公鸡脸上刚表现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时,我猛地挥手,一枪托砸在他的额头,抓住他的脑袋,将他摁倒在桌面,手中枪管重重抵在了他的脸颊。
看着枪管下被挤压变形的鼻子,和那双极度惊恐的眼睛,我说:
“你在这里等什么人,你清楚,我也有数。曹公鸡,我既然敢到这里来对这个人下手了,你觉得我敢不敢杀你?最后给你个机会,老老实实跟我的兄弟走,要不要得?”
“要得,要得。”
含糊不清的说话合着涎水一起,从曹鸡公被桌面压得半张半闭的嘴巴中冒了出来。
我松开手掌,拍了拍曹公鸡的脑袋:
“开牌开牌,哪个大哪个把钱拿走,快点收拾完。哦,对了,把门口那辆依维柯的钥匙给我。”
曹公鸡小心翼翼地直起腰身,双眼低垂,虽然不敢看我,但是两个眸子始终转动不休,默默考虑了几秒之后,终于一抬头,畏畏缩缩地看着我说:
“钦哥,我还是要给你说一下,今天晚上,我们等的是……”
没等曹公鸡说完,我手掌一摊,伸到了他的跟前,一字一句地打断了他的说话:
“老子说,把车钥匙拿出来!”
曹公鸡三个人已经被押走了,临走之前,经过了我的再三确认后,他们才好不容易相信我胡钦没有骗人,更没有要抢那几千块钱的意思,这才提心吊胆又仔仔细细地把所有钞票拿得一干二净。个个脸上那副作死的样子,如果不是我们几把枪在跟前,兄弟三个还恨不得要争一争,到底谁该拿多,谁该拿少。
接下来,他们会交出各自身上的手机和家伙,分别坐上两辆轿车。
那两辆车会沿着环城公路,经过新修不久的火车站,拐上那条全市最为阔气的常陵大道,一直开往市区,然后再路过一个竖着娥皇女英塑像的圆盘路口,往左走,开进一条相对小一点的马路,车子会在马路边上的一家快捷酒店门口停下来。
然后,康杰几人会拿着刀枪,带着曹公鸡一行直接走后门上到酒店三楼,酒店老板已经在那里安排好了一切。
那家酒店的老板是个年轻人,有个很独特的外号,叫作阿字。
而我则会带着险儿、大海、小黑、简杰继续留在柳畔人家的这个包厢里,等两个人。
在这两人的手上,将会揭开我本人,甚至是这片江湖的未来。
桌面上,依旧散落着一堆曹公鸡他们玩过的纸牌。
我向来都不喜欢等待。
因为,等待就代表着被动。
被动会让人忐忑不安,会让人心慌意乱,更会让人恐惧。
现在绝对不是慌乱恐惧的时候。
我的脑海中有千头万绪,但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并且走到了这一刻。我也就不想再庸人自扰,徒添烦恼,更不想让自己的情绪感染到身边那几个本来就比我更加紧张的年轻人。
所以,我将纸牌一一收捡,开始洗了起来。
第一个人不久之后就会到,他会在旁边那间已经摆好了碗筷的包厢里吃一顿饭,主菜是椒盐白鳊,红烧中华鲟,八宝娃娃鱼,以及一条上午才送到饭店内的足足将近五斤重的野生过山风。
饭菜要少放辣椒,因为那个人要招待的是一个外省来的朋友,吃不惯辣。
吃完饭之后,第一个人马上就会离开,送他走的将是险儿,开着曹公鸡留下了钥匙的那辆依维柯商务车。
这个人走之后,大概再过两到三个小时,也就是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会有另外一个人赶到这里。
那个时候,柳畔人家的生意已经打烊,所有的厨师和服务员都已下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