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在那一瞬间趋于静止,没有任何人发出任何一丁点儿的声响。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方氏,而她也做出了一个完全违背她性格的决定——
提了内力转身就走。
长剑从她手中脱离,下一刻适容的身子失去支撑,膝盖一弯,就软软的跪了下去。
“适——”苏逸神色仓皇的就想要过去扶他,然则手才抬了一半,却又骤然顿住,因为在她身后,李瑞祥已经本能的探出双臂,从她两侧的腋下将她架住。
他的双腿跪倒下去,担着她的身体。
那个过程其实很快,但是在那两人之间却久远的近乎是要延伸到永恒。
适容动不得,身子直挺挺的往下落,却是竭尽全力的想要把目光后移,迫切的想要去看那人的脸。
而那一刻,李瑞祥的心里却唯愿时间就这样静止,他——
不想,也不敢去看胸前被刺透的那个血洞。
甚至于心里会有一种自欺欺人的痴念——
他不去看,那个伤口就可以当做是不存在的。
“祁——祁安!”适容等了他许久,终是有些心慌意乱难以自持的先唤了一声。
她的声音不高,却是透着明显的慌乱和无措。
李瑞祥紧抿着唇角,扶着她,他单膝跪在地上,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千般隐忍,终究还是垂眸迎上了她的视线,轻声道:“我在!”
“祁安!”看到他的脸,适容慌乱的眼神才逐渐平复了下来。
她仰着头看他,这么久若即若离的一番相处之后,这一刻诉衷肠的话她却是一句没说,却只是由唇角牵起一个苦涩的弧度,道:“终于——这一次是我先主动抛下了你,我再也不怕了,不怕你会随时丢下我!”
我守了你那么久,每一天都要被同一个噩梦惊醒,害怕一觉醒来,就再也找不见你。
这么患得患失的过了这么多年,终于是在这一刻恐惧全消。
李瑞祥看着她,眉目平和,那眸光之内却掺杂了深深的无奈。
他的手指压在她胸前的伤处,任温热的血水蔓延,湿了他修长的十指,叹息着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昕怡!”
曾经,她固执的要求她喊她适容,可是这一刻,却再不强求。
因为是直到了这时候才发现,比起适容,她还是更愿意做当年那个无忧无虑跟在他身边的褚心怡的。
只可惜,那样美好的年华,一去不再。
那样的他和她,也都成了埋没在历史轨迹里微不足道的尘埃。
天空很蓝,依稀还是当年那方小院上空的那一片。
她的目光片刻不离的盯着他的脸,思绪飘散,只觉得他的眉目轮廓才是她生命里真实存在的唯一的风景。
有很多的话想说,也有很多的事想做,可是到了今时今日却都注定要程控了。
“多希望……时间可以一直静止在当年,就……就像姐姐说的那样,我跟在你身边慢慢的长大,然后……你娶我为妻,我们生一双可爱的儿女,你教他们读书习字,你照顾我们母子三个……我们……应该也可以很幸福的吧?”心里隐隐的一声叹息,她的目光注视他脸。
这样的生活,苏逸曾经许诺,也真的带她去找寻过,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的明白——
她心之向往,渴盼了许久的——
其实不是那一方净土。
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