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一切都恢复,唯有裴家那位没记在名册上的裴椋没有动静。
王公公打听不到消息,又托人去确认一番,“裴家的小世子当真还活着?”
这回倒是得到回复,那小太监回来回话,斩钉截铁地道,“还活着,太子亲口说的,改日会正式发出公函,连着秦裴家的冤情,一并传送到大周各处。”
既如此,裴椋活着的消息,也如称坨,锤。
王公公将话传给皇上。
皇上神色依旧呆木,似乎还未从那惊愕中回过神来。
原本以为他自己退出这场争斗,有的东西都让给太子,就能安稳地过日子。
谁知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一面是太子逼着下罪己诏,一面又迟迟没有范伸的消息。
如今又有一个还未现身的裴椋。
案情的细节太子扒出来后,当年谋逆案的真相,已经不单单只指向朱侯爷,还有他这个亲舅舅。
就算太子不去煽风火,裴家四十九条人命的仇恨,也会让他想到自己的头上来。
届时,他该如面对他?
皇上心头没有一刻松懈,时刻吊着,安不下心。
一日下来,皇上的精神总是一惊一乍,脑子里时不时地跳出昔日那一张张面孔,神经崩得极为紧张。
每每不知措之时,总会习惯的想起范伸。
他好不容易磨出来的一把刀,如今正是需要他的时候,却不在身旁。
他后悔。
当夜他就不该那般冲动,将自己的人和兵符都放进一个盘子里。
结果鸡飞蛋打,什都不剩。
皇上突又想起第一次见范伸,他奋不顾身地挡在自己跟,腹部的鲜血流出来,衣袍都浸透,那张脸,却依旧平静如初。
之后,是很多次他不怕死的经历。
那样一个狠绝的人,当真落入到太子手里,想不到办法出来?
还是说太子早就将人给杀。
倘若如此,永宁侯府不可能没动静,昨日他就让王公公向永宁侯府放出消息,人多半在太子手上。
如今永宁侯府,还能按耐得住,没来找自己,多半是直接找上太子。
这个时候,双方还没掐起来,说明,人应该还活着。
天边的余晖散尽,黑幕刚落,又下起一场急雨。
皇上一筹莫展,身子有些疲倦,早早就躺在床上。
上回在大殿上晕倒后,是范伸去镇国寺从常青法师那拿回来一颗丹药,才将他的命保住。
服那丹药后的头一日,皇上觉得身上的精神气十足,又恢复到之。
如今过三日,药丸的功效,彷佛正在慢慢地减退。
尤其是皇上的心头始波动后,觉得精神跟不上来,一阵一阵地疲乏。
虽疲惫,却又睡不着。
屋外的雷雨闪电交加,皇上脑子里那些叫嚣一日的杂念,也随之旺盛起来,一双眼睛不敢离灯火半分。
带那明亮的灯光照进眸子,暂时驱散心头的恐惧之后,皇上才慢慢地冷静下来。
再这下去,不是办法。
皇上又找来王公公,吩咐道,“派个人去一趟侯府找那位世子夫人,问问,范大人如今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