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你纠缠于我!”
雨水顺着面颊鼻梁汇聚到下颌,交领白衣的领口腋下通通浸湿,但他目光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仿佛说的全是天公地道的事实。
瑟瑟气得炸毛。
“我——我不过瞧在表哥面上,不跟你计较!”
武延秀嗤地发笑,白她一眼,“是么?”
他可不屑于纠缠女人,更不屑于被女人纠缠,至于武崇训那样百般体贴,哄来个笑脸,可耻又无用。
他要干柴烈火,一碰即着。
好比他初见瑟瑟,便知她为求联姻人尽可夫。
再见,就能往深里探究。
他懂她向往鹰之凌空,他指给她看,傲然如鹰,也能被空弦吓跑。
权势地位犹如花花轿子人抬人,谁上谁下全看时运,尤其两姓内廷争斗,谁也别把谁看扁了。
御前一哄而散,各有忙乱,武延秀拿树叶吹小调儿,就是不理她。
瑟瑟冒雨登登往回走,半路杏蕊和豆蔻迎了来,张开伞把她笼住。
瑟瑟恼怒。
“你们又干什么来?就这么两步,就走死我了?”
抢过伞举在头顶,雨点子打在伞上又闷又重,人像坐在鼓里,眼看豆蔻的嘴张张合合,听不见说了什么。
杏蕊顿了下,“方才奴婢说来,郡马叫等等,果然嘛生气了。”
偏是这句钻进瑟瑟耳朵里。
她猛然驻足转身,伞面子一旋,甩了两个丫头满脸水。
“你们两个,到底是我的丫头,还是武家的丫头?!”
杏蕊滑头,忙不迭讨饶。
看豆蔻还在犹豫,瑟瑟一脚踢飞挡道的石子儿,“尤其是你!”
想必还是吃了六爷的排头,豆蔻在驿馆向武崇训回话。
武延秀打小是个硬杠头,谁的火都敢拱,得罪瑟瑟也不奇怪。
那时武延基和武延寿看他不顺眼,背地里上眼药,撮哄着武承嗣疏远了垫窝的幼子,也是常有的事,越是家大业大,人才济济,掌事的不中用了,底下越要各显神通,魏王府当初能打成一锅粥,武周的最后几年,眼看也将如此。
武崇训立在窗下琢磨,片刻打定主意来寻瑟瑟,冷不防花树后有人唤他。
“三郎——”
武崇训两手一抬,便是摆出了抗拒的姿态。
“你我父子何至于此?”
武三思站出来,“郡主是你真心想娶的,阿耶助你一臂之力,难道错了?”
武崇训与他对峙,傲然一声冷笑。
“上回在正院,阿耶说话还坦白些,要我借郡主之力入仕,起手便得是夏官的五品,因我坚决不肯,才作罢了,今日又来怀柔一计?”
这说的便是瑟瑟办及笄礼那日。
武三思眉梢一纵,苦口婆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