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口气,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
“贤妃,你可是宫里的老人了,四妃之首,又生下了公主,如今她还没有做皇后,就把你贬损的这般厉害了,你还在哀家面前替她说话求情?”
太后颇为嘲讽的盯着贤妃,似乎是在怪她不争气。
温如歌跪着,听着她们说话,她眼角冰冷,漠然的垂眸。
贤妃叹了一口气,道:“是,不过以后我和如歌都是姐妹了,我不想和如歌有什么不愉快的,所以,还请太后娘娘不要跟如歌计较了,她就是年少无知了一些……”
梅昭仪伸手拽了拽贤妃的衣袖,低声开口,道:“姐姐,你……”
太后叹了一口气,道:“贤妃,你就是太心软了!但是哀家毕竟还健在,这个后宫就不允许任何人只手遮天,如今这样,还没当上皇后呢,就开始耍威风了?”
随后,一双威严的眸子,看向温如歌,开口道:“你说是么?温如歌。”
温如歌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声线的变化,道:“敢问太后。太后娘娘如何知道,我只手遮天的?若只是凭借一面之词,就如此说,还请如歌不能接受。”
贤妃面色微微变化,害怕温如歌把之前的事情说出去,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件事皇上都下令封锁消息了,晾她也不敢跟太后多说什么。
想到这里,贤妃紧紧攥着的手稍微松了一些,就连肩膀都不免放平了一些。
太后被温如歌的话给激怒了几分,她微眯眼睛,盯着温如歌,冷笑道:“怎么,哀家说的不对吗?方才不是你颐指气使的训斥贤妃?谁又知道,在哀家没有看到的地方,你是不是也如此不知礼数?轻狂张扬?”
温如歌平静的跪着,膝盖被鹅卵石摁的格外疼,她却面色不改。
“太后娘娘所说,如歌实在愧不敢当,万万担当不起不知礼数,轻狂张扬之说。如歌身体抱恙,从来都是足不出户,若是太后娘娘心存疑虑,尽管去查就是了,至于今日为何这样,怕是也只有贤妃娘娘自己知道了。”
贤妃面色微变,赶紧开口,道:“太后娘娘,是臣妾不好,前些时日和如歌闹了不愉快,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太后娘娘就别计较了……”
太后冷眼,居高临下的扫了一下温如歌,道:“你不用瞒着哀家,什么凤命天女,哀家看,就是一个灾星,自己没了孩子,还克死了夫君,在她身边的,没一个人能有好下场!”
温如歌心脏像是被猛地用力攥住,数不清的酸涩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蓦然抬眸,看向太后,眼神中带着红血丝,赤红的盯着她。
太后心头竟然被她给震慑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温如歌竟然敢这般放肆?
“怎么,哀家说的不对么?这次让你嫁给皇上,哀家都得让国师好好去去晦气,否则,还真是怕你的晦气沾染给皇上!”
贤妃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色,她伸手,用帕子微微掩饰了一下,眼睛看向温如歌。
谁都知道,温如歌以前是战王妃,并不是完完整整的官眷女子,太后这般瞧不上她,也是有理的。
不过这样也好,有了太后,即便温如歌做了皇后,也不会太过猖狂。
太后看了眼温如歌,开口道:“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哀家,哀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孩子没了,是你的命,你自己要是想不开,哀家也没办法。”
温如歌心里颤栗,有什么东西在脉络中膨胀,逐渐沸腾起来向身躯扩散。
隐忍已久的静默的仇恨的力量,不可扼制,强悍而迅猛,冲决了感情深处的苦痛。
温如歌脸色铁青着脸,眼睛闪动着愤怒的目光,但是她知道,此时不隐忍,怕是会乱了事。
她的手指紧紧的扣在了肉里,垂眸,掩盖了自己的情绪。
太后一直拿丧子和丧夫戳她的心,若不是为了复仇,她此刻怕是真的会忍不住。
温如歌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脸色。
随后,道:“太后娘娘,你本应该仁慈和善的,可是如今能说出这种话来,怕是会有损身份吧?如歌听说太后娘娘每日都是吃斋念佛的,还以为太后娘娘对这种事情,是于心不忍的,可如今看来,好像是如歌想错了。”
太后苍老却威严的脸上几分冷意,冷哼了一声,带着轻蔑,道:“你倒是伶牙俐齿,行了,起来吧,要是没什么事,就回你的西殿呆着去,别总是出来,碍了哀家的眼睛,也挡了哀家看御花园的这些花花草草。”
随后,太后手里捻着珠串,道:“还有,既然皇上已经下旨了,你就是皇后,见了哀家,是要同皇上一样,自称儿臣的。”
皇后是嫡妻,自然与妃嫔们不同,所以也不用自称臣妾。
珣竹赶紧伸手,将温如歌给扶了起来,温如歌的膝盖已经麻木了,她微微咬住嘴唇,用手掌心扶着膝盖,这才勉强站了起来。
“小姐,慢点……”珣竹看上去颇为心疼,方才太后的话,就是她听了,心里都像是针扎了一样的难受,更何况是温如歌自己听了。
心里怕是不知道要多疼了。
温如歌站稳,看向太后,这才松开珣竹的手,微微屈膝,道:“是,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