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面,目前为止张香莲的手艺巅峰,集复杂与纯粹于一身,随便拎出个点都是噱头。
原本以为她会开个面馆,结果被郑如谦忽悠着加入九珍坊,忙地分身乏术。
白水面就此搁置下来,直到姜笙想办个作坊,才重新被提起。
张香莲欣然同意,哪怕开作坊代表要把方子教出去,她也没有异议。
那本就是古籍上的东西,并非她所创,能够在人世间发光发热,拯救更多贫苦无措的姐妹,是她的荣幸。
相比较起来,卖给谁更值得斟酌。
放在以前,姜笙兄妹会义无反顾地选择悠然居,不仅是悠然居口碑好结账及时,也是因为这么久以来的惯性。
出过几次摩擦,又冒出个江家和真假千金,让姜笙对这个地方开始望而却步,琢磨着要不要换几家酒楼合作。
但这样一来,相当于跟江家唱反调,也不利于之前的合作。
全家都知道,这是个艰难的抉择,才有了张香莲这一问。
但没想到,姜笙竟然阴差阳错被姚思卿带进了悠然居,又两句话把白水面给卖了出去,连文契都签署完毕。
看着白纸上的黑字,还有红彤彤的手印,以及奉天府的红戳子,长宴和温知允异口同声,“那就恭喜妹妹了。”
张香莲更是喜笑颜开,“作坊的事情也得着手准备上了。”
白水面的材料不贵,主要是做法复杂,在安水郡就已经卖到了一两银一斤的价格,一斤可出四碗面,郝掌柜每碗卖五百文,净赚翻倍。
丰京物价高,人工也贵,双方很有默契地把所有价格翻了个倍。
既没有恶意压低价格为难人,也没有因为姜笙的身份就疯狂让利,大掌柜就是大掌柜,虽然见风使舵地厉害,但做生起生意来有自己的准则。
难怪江老夫人将丰京悠然居放心交给他。
“我这就去租赁合适的院子。”姜笙认真道,“姑姑得空清点一下要来干活的姑姑姨姨们。”
她起身往外走。
长宴动了动嘴,想要叮嘱些什么。
姜笙突然停下步伐,“清点只是知道有谁,但不代表我们就要雇她们干活,姑姑一定要说清楚。”
开作坊是为了多帮几个受苦受难的姑姑姨姨,但也得在赚钱的基础上,不能因为怜悯就要亏钱,就要大方无度地赠予。
流浪的这些年,姜笙没有识文断字,不会琴棋书画,甚至连最基本的行礼方式都不懂。
但她知道礼义廉耻,也知道善心要适度,她见过吝啬的财主,也见过大方无度导致家财散尽的善人。
十里铺村的百姓更是身体力行地教给了她,善心应该在保证自己的基础上实施,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再说了,还得给哥哥们存钱娶媳妇呢。
姜笙嘀咕着,迈步离去。
因为幼时亏损太多,她的个头算不得高,还有点圆润,但在夕阳的映衬下,每跨出一步身影便高大一分。
当初那个在安水郡需要哥哥们保护,只贪图一顿饱饭的小姑娘,辗转到丰京,终于也能独当一面了。
“看来我们得更努力才行。”长宴回头,冲着温知允一笑,“走吧四哥。”
“好。”温知允抱着小药箱站起身。
这兄弟俩要么各忙各的,要么跟在姜笙屁股后头,鲜少单独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