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黎的手仍顿在半空,许久,抬眸看向她。
“王爷,民女在此处,挺好的,”时窈轻轻地笑,“我自知自己身份卑微,也一直都知王爷心中瞧不起我,求来那月余的相处,便已足够。”
“我也已经,死心了。”
死心。
萧黎瞳仁紧缩,她竟敢说“死心”?
“因为里面那个人?一个侍卫?”
“与我很是相配,不是吗?”时窈淡声反问。
萧黎陡然沉寂。
曾经他的确是这样想的,可如今,从她口中说出,他却觉得分外难受。
“那他呢?”萧黎哑声问,“你可知他如何想的?”
时窈笑:“段辞并无恋慕之人,而我所求只是安稳度日。”
“刚好。”
刚好?
萧黎只觉得可笑,比听闻她要和一个侍卫成亲时,还要可笑。
那时他还抱有希望,以为只是祈安迁怒于她,蓄意羞辱要她嫁与一名侍卫。
而今亲眼看见她方知,她是心甘情愿的。
一阵寒风吹过,胸口的箭伤涌起刺骨的痛,痛到萧黎忍不住闷咳了数声。
时窈的容色变了变,目光落在他的胸口。
萧黎却不觉停了咳。
他仍记得,他唯一一次看她红了眼眶,是在看见他的伤口时,后来的每一次上药,都是满眼的心疼。
他的心底不觉升起几分期待。
然而下瞬,时窈收回了视线:“王爷身子有伤,便回府吧。”
说完,她便要绕过他离去。
萧黎僵立在那里,看着她将要与自己擦肩而过:“你知道,孤有一万种法子,将你带走。”
时窈停下脚步,沉默片刻:“王爷曾亲自命人废了我的武功,自然能轻易命人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