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下了几日连绵的小雨,本来说着要一个月的春狩也缩短了时间,回程的路上沈珈芙却病了一场。
本来该走的那一日她就觉得有些冷了,但又怕耽误行程,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没说出口。
在马车上恹恹地,被祁渊一眼看出了不对劲来。
祁渊的脸阴沉沉的,但看见她心虚又难受地在被子里咳嗽,还是心软了,把她从锦被中抱起来,喂她喝了药。
“好在奚山离皇宫不算太远,朕让人再快一些,明日应该就能回去了,一个小小的风寒而已,珈芙很快就能好了。”说着,祁渊拿手帕擦了擦她唇角沾湿的药渍。
沈珈芙刚喝了药就想吐,自已费力拿手帕捂住唇,强行憋了回去,也压根没听清祁渊在说什么,她胡乱点头,费力地呼吸着。
沈珈芙的身体本来也没什么问题,一年到头也不生一次病,但这次的病一来却来得气势汹汹。
她整日在马车上昏睡着,连时辰都分不清了,晚上祁渊叫她起来吃点东西的时候她短暂地清醒了一会儿,无力地让他先去别的马车。
“我生病了呀,这么严重,万一给陛下染上了。”
祁渊不甚在意,将碗里的粥一勺勺舀到沈珈芙嘴边,示意她张口。
他都照顾沈珈芙一日多了,要染上早染上了,更何况,叫别人来照顾,他不放心。
“明日就能回去了,你安分些。”祁渊语气温和,说罢,吻了吻沈珈芙的眉心。
眼中晕起来热意,沈珈芙有点想哭,病这一场太难受了,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病的。
“明年不来了。”祁渊见她吃不下去了,将碗落在矮桌上,轻轻掷下一声。
沈珈芙扒着他的衣裳,脑袋往他怀里钻,似乎还觉得冷,身子瑟瑟发抖。
祁渊转身解了衣衫躺到榻上,严丝合缝地把人抱在怀中,过了一会儿,见她昏昏欲睡,觉得可能是不冷了。
越往皇城走天气越好,等到第二日就是晴空万里。
沈珈芙的精神似乎也好了些,祁渊拨开她的散发,端详着她小口小口吃着点心的模样,悠悠道:“你还真像朵漂亮小花。”
雨水能打蔫儿了,出太阳了就高兴了。
沈珈芙不解其意,转过头,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闪烁着茫然和好奇,明明已经生了阿难了,这副模样还是让祁渊喉结滚动,觉得她实在可爱。
“快吃你的,吃完了待会儿喝药。”
沈珈芙哦了一声,慢吞吞地继续吃。
午后,马车入了宫道,虽然外面太阳好,但祁渊还是担心有风吹着把她吹得更严重了,叫人直接把马车驾到了玉芙殿宫门口,再把她裹在斗篷里抱回殿中。
“我可以沐浴吗?”这三日都在马车里待着,沈珈芙身上都要熏出药味儿了,她皱皱眉,觉得自已脏兮兮的。
“不可以。”祁渊叫人送了热茶来。
眼看着才刚好了一点,若是沐浴一下更严重了,岂不是白费功夫。
沈珈芙声音微哑,难受地不想往床榻上趴着,她望了望侧间的方向,有些想念皇庄的那个汤泉池子。
“我想沐浴,陛下,你去问问太医,太医说不可以,我就不洗。”沈珈芙指挥着人,难受得很,“不然我睡不着。”
祁渊想和她说没得商量,可看着她眼巴巴地望着侧间的样子,思虑再三,去叫人把太医喊了进来。
太医本来就在殿门外候着了,一进门,请了安就去给榻上的娘娘把脉,片刻后,转身回道娘娘已经好多了,接下来只需注意保暖,不要再见风,好好吃药,很快就能好了。
沈珈芙着急地转头,透过帘子祁渊都能看见她迫切的眼神。
“她现在能沐浴吗。”祁渊帮她问了句,眼神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太医。
可惜太医是跪着的,回话也没敢看祁渊的目光,思虑一下就回了可以:“正午天气暖,若是要沐浴总是比夜里好些,注意不要再着凉就好。”
沈珈芙都要笑出声了,听见祁渊叫太医下去,她拉开了帘子,被走过来的祁渊轻轻戳了下脑袋。
“你就闹吧,若是再严重了,总不是朕难受。”祁渊叫人吩咐去备热水。
沈珈芙轻轻咳嗽两声,冲他笑了笑。
沐浴的时候祁渊全程都陪着她,看她在浴池里泡着都要睡着了,时不时就摸摸她的手,觉得不凉才放心地把人从水里捞出来,给她擦干了身子,如她的意,让她干干净净地上了榻。
沈珈芙病了,阿难也没有抱回玉芙殿,怕阿难年纪小被染上了风寒,沈珈芙也不敢让他这时候回来,只听宫人说阿难在寿康宫过得有多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