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庄暮寒难得地占了上风,吃吃笑了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靠近帘子,探出半个头看去。
这船停的位置对付轻枳她们极有利,是船身正对着外面那群杀手的,所以那些箭射来,也只是射到船身上。若是船头或者船尾正对着杀手,她们就真的无路可走,只能等着被射成刺猬了。
“付轻枳,你想怎么死?”
付轻枳一听这话,便知那群杀手还未走,指不定已经想出了新招来杀她们,砸了咂嘴,“这修罗阁的杀手可真敬业,看来是不亲眼看着我死在他们眼前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付轻枳闭着眼偏了偏头,身上的疼痛快要让她不能思考了,手却一下子被庄暮寒捉住,她这才睁开眼,疑惑地看向庄暮寒。
“付轻枳,你识水性吗?”
“不识。”付轻枳摇了摇头,又补充道:“你不是也不识水性吗?我们就这样跳下去?”
“我那是骗她们的,我才不喜欢抱除了你以外的其他女人。”庄暮寒得意洋洋地说着,看见付轻枳的伤口后又立马正经了起来,“你中了毒,伤口又一直在流血,若是我带着你从这里往岸边游,你能坚持多久?”
付轻枳望着船顶,认真地想了想,还未想出答案,就听见“叮”的一声,一只利箭再次射来,只是这一次,它没射穿船身,两人却都听见了东西燃起来的声音,噼里啪啦的,付轻枳叹了口气,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庄暮寒立即将付轻枳肩上的肩头折断,将付轻枳抱在怀里,走到船头,就这么跳了下去。
一进入水里,付轻枳立即感到肩头一阵刺痛,在这种刺痛下,她原本有些涣散的精神立即集中了起来,她不识水性,也不辩方向,只能盲目地跟着庄暮寒,学着他的样子,试图让自己不会拖累庄暮寒。
这种盲目的感觉,她已经许久都没有感觉到了。就像是看不清前路,只能凭感觉走。她好像回到了梦里,梦里,也是这样的。
渐渐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付轻枳用尽最后的力气挣开了庄暮寒的手,任由自己随着水流飘动。
她想,庄暮寒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他仁善了,她们只是同盟而已,她没必要让庄暮寒为她丧了命。
虽然,很不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了,她还有大仇未报,还有亲人等着她去保护。
庄暮寒却是没有犹豫,折回到付轻枳身边,一把捏住了付轻枳的痛处。见付轻枳在疼痛的刺激下慢慢睁开了眼,虽然还有些迷茫和不解,他总算是放下点心,抱着付轻枳就吻了过去。
付轻枳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见庄暮寒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紧接着,他的舌头灵活地撬开了自己的唇齿,慢慢为自己渡入一点空气。
感觉到付轻枳的手拍打在自己身上,庄暮寒也不理会,为她渡了口气后,就拉着她往上游。
好在明湖荷花多,他和付轻枳从水面上伸出头来,那些杀手也看不见。付轻枳终于能好好吸一口气,想起庄暮寒在水里的那个吻,脸立即红了。
她前世虽嫁庄宸为人妻,却从未被庄宸吻过,甚至她嫁他为妻几年,庄宸都没有碰过她,那个理由很冠冕堂皇,他怕她疼,也怕孩子出生在一个不安稳的时候。直到朝堂上的形势渐渐安定下来,他一时喝多了酒,才与她同房,有了蒙儿。但从那次后,他也没再碰过她。
那时候的她多傻啊,庄宸说什么,她便信什么,连这样荒唐的理由都信了,也是活该她落到那样的地步。
“付轻枳,你脸红了?”庄暮寒一转头,就看见了面色绯红的付轻枳,取笑道。
付轻枳没有回应,举目四望,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岔开话题道:“我们在哪儿?”
庄暮寒听着付轻枳沙哑的声音,这才想起了正事,看向她的肩头,一把撕开付轻枳肩头上的衣服,就见肩膀已经紫了大半,连脖子都开始紫了起来,他骂了句该死的,就往前面游,“付轻枳,跟上来!”
付轻枳也不知游了多久,只知道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付轻枳是被痛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啃食自己的肉。她醒来就见身边的庄暮寒闭着眼,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身边,四周是一片荒地。
“庄暮寒,庄暮寒?庄暮寒!”付轻枳彻底慌了神,眼前明明越来越花,肩膀上的疼痛已将遍及全身,但她还是一遍遍喊着,试图让身边的人醒过来。
见庄暮寒不应,付轻枳这才注意到,他的嘴角有着暗红色的血迹。难道。。。。。。
付轻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肩膀,被庄暮寒撕烂的衣服所裸露出来的地方,仍然一片黑红。但是她清楚,自己之前就是这症状,就算吃了缓解毒素的药,现在也不可能醒得过来,只有。。。。。。
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付轻枳喊着庄暮寒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沉。
一道剑光闪来,付轻枳立即转头看去,就见一把剑直朝着她而来。
修罗阁的杀手都是狗吗?还能闻着味道来吗?付轻枳愤愤地咬了咬牙,捂着伤口顺势就往下滚,想要滚到水里去,那剑却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地朝她刺来。
“付轻枳!”一道含着惊慌的陌生声音响起,付轻枳闻言抬头,就见一个银色面具挡住了大半边脸,只露出薄唇黑瞳的黑衣男子拿着剑从树上跃下,她还未看清楚,就听见利刃刺进肉体的声音,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