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下,宋家的小辈们围在院门前看宋长河、宋长松、宋长明挂红绸、贴喜联。
宋辉牵着宋榴的小手走到正在扶木梯的宋长河身边问:“大伯,喜联上写的什么?”
宋长河一手扶着梯子,一手抱起想要摸红绸的宋榴回答:“小辉,我也不识字啊,等到明天小星回来了,你问他吧。”
正在给喜联涂抹糨糊的宋长松敲了下宋辉的额头,让宋辉带宋榴去别的地方玩,不要再这里添乱。
宋辉撇着嘴接过宋榴,有些失落的抱着宋榴重新回到宋兰身边。
宋兰踮起脚尖揉了揉宋辉的额头,轻声问:“哥,疼不疼?”
“爹没用劲儿,不疼。”宋辉收起眼神中的失落,笑着回答。
喜联快贴好时,张氏走到院门前朝孩子们喊:“花生炒好了,你们快过来,热的好吃。”
宋辉几人看着正在干活的宋长松、宋长荣,不敢向前迈出半步。
宋长河见状笑着说:“长松、长明,快让孩子们过去吧,你们嫂子炒的多,特意给孩子们吃的。”
宋长松、宋长明相互看了一眼,挥着手让孩子们过去,几个孩子笑着跑进院子。
宋长明看了一眼被宋辉抱在怀里的宋榴,低声问递喜联的宋长松:“长松,那孩子就这样给你们养了吗?”
“唉,就这样先养着吧,长荣和弟妹有了亲生的孩子,再加上孩子的身体不大好,确实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照顾小榴。我爹不忍心看着小榴在长荣那里受苦,小花愿意接受,这也算是我们家跟小榴的缘分。丫头好养,养到十四五岁给她找个好婆家就行了。”
宋长松说着直叹气,想起了宋三顺把宋榴抱到家里的场景,浑身脏兮兮的,饿的哇哇大哭。
李花心疼的把宋榴抱在怀里,边给宋榴喂窝窝头边问蹲在角落里的宋三顺是怎么回事。
宋三顺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向李花解释:“长松家的,这孩子先给你们养吧,你侄子经常生病,你弟妹心情也不好,长荣又不上心,没人照顾她。”
“爹,孩子是你抱过来的,不该你养吗?平日里好事没有想过我们,这孩子不想养了,又想起我们家了。养孩子不得花银子吗,又不是说说话就能长大的。”李花嘴里不依不饶的说着,手上依旧温柔的往宋榴嘴里塞馒头,并让在一旁看的宋辉去倒水。
宋三顺红着脸说不出话,使劲儿捶了几下大腿后继续对李花说:“她总是哭,你弟妹觉得你侄子的病都是她哭出来的,就不让我养她。女娃儿吃的少,能干活,长大了还能换笔彩礼钱。”
李花沉默着不说话,宋三顺叹着气离开了宋长松家。
宋长松站在门口望着宋三顺走远,转头问李花:“小花,真养吗?”
“不养能怎么办,丢了还是送人?你弟和你弟妹平时看着人不错,狠起来,我都比不过。这么可爱的孩子说不养就不养,都饿的皮包骨了,还怪孩子喜欢哭。小榴,小榴,改名叫宋宋吧。”李花小心的抱起宋榴,耐心的哄宋榴睡觉。
宋长松听到后赶忙让李花住口:“你不要再说了,宋宋,想送谁走?长荣家的孩子身体不好,万一那孩子有个好歹,他们家不得把咱们家给砸了。”
宋长明从梯子上下来,推了推陷入沉思的宋长松,笑着问在想什么。
宋长松从回忆中恍过神,忙说是因为昨夜没睡好,笑着搬起手边的木桌往宋家院子走。
临近黄昏时,大片的乌云遮挡住蔚蓝的天空。
一夜北风吹的紧,临近清晨时飘起了零星雪花,雪下的不大,飘到地面就成了水。
吴明淑、吴明惠和林春红撑着油纸伞来宋家送催妆的物品。
张氏请吴明淑、林春红去堂屋说话,吴明惠在宋梨的陪伴下端着还有红布的木盘走进房间。
宋月红着脸掀开红布,木盘上摆着两盒胭脂水粉,两朵绢花和一对银质镂空雕刻的葫芦耳坠。
“月月,这还有张纸条。”宋梨接过木盘指着绘有桃花的红色胭脂盒底部,一截纸张露在外面。
宋月在宋梨、吴明惠的注视下抽出纸条,抿着嘴唇打开。
吴明惠好奇的拽着宋月的袖子问:“小月姐姐,我三哥写的什么?”
宋月把纸张递给吴明惠,转身从木箱中掏出一个方形木匣放到桌子上轻轻打开,掏出毛笔、石砚和墨条。
吴明惠接过纸条和宋梨一起看,俩人看后会心一笑,不约而同念出声:“昨夜梦得东风至,且问桃花几时发?”
宋梨把纸条还给宋月,笑着问要如何回。
宋月的双颊犹如涂抹了一层晚霞,低着头一边研墨一边回答:“姐姐就会取笑我,我不告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