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条傀儡丝齐齐而动,从皇帝的寝宫,到妃嫔皇子们的宫殿,再到那些宫人们居所,她只用取一点点的血就够了,所以那些人不会觉得痛,大概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
这一点血足够她来判断这个人是不是肉身灵芝,闻灯还没有想好等找到这个人后应该怎么做,是人就会有欲望的,她总能想到办法让他心甘情愿地为她放出一点血的。
她也不要那个人的性命,只是要一点点血罢了。
不过还是要先把人给找出来。
闻灯那些傀儡丝已经排查过上百人了,她先查的就是那些皇族的血脉,然而都不是她要找的肉身灵芝,闻灯有些失望,她想如果那肉身灵芝不在这皇宫中,她该怎么办呢?她得到什么地方才能找到呢?
闻灯轻轻地呼了一口气,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忽然想起来,离她最近的沈萤萤她好像还没有查过,闻灯心中有些说不上的滋味,会是沈萤萤吗?
如果是沈萤萤的话,她还能够从沈萤萤的身上取到血吗?
苍衡和柳惊眠能让她这样做吗?
闻灯的嘴角一点点地压了下去,但不管怎么样,先试一试吧,如果不是呢?
闻灯探出一根傀儡丝,来到沈萤萤的寝宫当中,沈萤萤在塌上睡得真香,好像正陷在一场美梦当中,她的唇角都是带着笑的。
闻灯的神识随着那根傀儡丝一起进入到沈萤萤的寝宫当中,她的直觉告诉她取这个姑娘的血的时候,需要谨慎一点,然而就在那根傀儡丝正要触碰到沈萤萤的时候,突然被什么东西直接斩断,闻灯一口血差点吐了出来。首发
她收回神识,不知道刚才拦下的那个人是谁,但想来在人间还能够拦下自己的,不是柳惊眠就是苍衡了。
她从灵物袋中取出那日与罗章一站后苍衡扔给她的玉瓶,从里面倒了两颗灵药服下,苍衡炼药的手法与从前倒也差不多少,只是等再过两日,这药对她来说也没了用处。
不久后,闻灯抬起头,看到门外立着一个瘦削的身影,对闻灯来说,这个身影她再熟悉不过了,她将涌到喉咙间的那口血咽了下去,起身走过去,将门拉开,门外果然是苍衡,闻灯问他:“陛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苍衡的手中夹着一根傀儡丝,细细的傀儡丝映在月光下,像是流星的尾巴一般,苍衡问闻灯:“你在做什么?”
“国师已经死了,我自然得想个办法找到那肉身灵芝吧,陛下还有其他问题的话进来说吧,外面有些冷,我受不住。”
苍衡发出一声不以为然地嗤笑,一个在魔渊中待了三百年的魔族,竟然会觉得人间的气候有些冷,这话说出去能有几人会信?
不过苍衡倒也听话地随着闻灯一起进了房间里。
白色的裙摆在深色的地毯上迤逦而过,她穿得轻薄,映在烛火下,更添了几分平日不常见的风情,苍衡别过头去,看向不远处的琉璃灯台,那琉璃灯台上影影绰绰地映出闻灯细细长长的身影,闻灯看着他,轻轻笑了一声,她对苍衡说,“陛下何苦总是为难我这个弱小女子呢?”
“弱小?”苍衡转过头来又看向闻灯,若是闻灯都敢说自己弱小,那魔渊中大概就只剩下一群酒囊饭袋了,早就被天界给荡平了。
闻灯看苍衡的表情,便知道他不相信,的确,她前不久刚将星云十三州的修士们给杀了大半去,又把魔渊中那位曾有希望继任魔君之位的长极君炼作了傀儡,说自己弱小好像是有点虚伪了,可是她在苍衡的面前,又的确是很弱小的,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闻灯低下头,轻轻叹了一口气,眼角眉梢带着温柔的情意,似是在埋怨,她说:“哎,陛下总是这样高看我,也让我很苦恼啊。”
苍衡对她这副小女儿情态并不感兴趣,他声音冷硬道:“本尊希望你以后不要对沈萤萤出手。”
“那恐怕不行的,我是一定要试试的,”闻灯仰起头来,对着苍衡露出细长的脖颈,像蝴蝶翅膀般张开的锁骨上盈着一层暖色的薄光,她声音清冷,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对苍衡说,“要不陛下就直接杀了我吧,杀了我,以后就什么麻烦也没有了。”
苍衡道:“你以为本尊不敢?”
“怎么会呢?”闻灯总觉得自己好像不是第一次与苍衡说起这个话题了,只是她今日还想知道的更多一些,她反问苍衡,“您不是在很早之前,就想要杀了我吗?”
苍衡抿唇,闻灯说的事实,只是如今听来,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惶恐。
“为什么想要杀了我呢?仅仅是因为我对那些凡人出了手,想要他们的心头血?”闻灯顿了顿,继续说道,“可那些凡人不过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本就该被处死的,他们还是自愿来到魔渊中,为我供上心头血的,陛下究竟为何想要杀我?”
苍衡无言以对,不过他倒是第一次知道被闻灯取血的那些人本就是将死之人,他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
闻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苍衡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眼见着苍衡转身要走,她将傀儡丝都收了回来,当做自己什么都没有做的模样,她笑着对苍衡说:“陛下在这里再陪我一会儿吧。”
苍衡皱了皱眉,觉得她这话说的奇怪,冷声道:“你把本尊给当成了什么人?”
“我能把陛下当成什么人呢?”闻灯想笑,又伸出手指,将唇角的笑意给掩去,她对苍衡说,“当然是我们魔渊的魔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