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溯坐到床边,小心扶起白简,让他坐直。
木质香弥漫,是白简所熟悉的安抚信息素。
当白简感知到时,眼泪像金豆子一样,再次滚落,枕头、被子,甚至他的衣服,都被打湿了一些。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发觉乔溯稍稍一示好,他的心就酥得一塌糊涂,顿时放松下来。
“怎么又哭了?”乔溯的语气不再生硬,柔和了几分,听得白简耳朵微热。
白简没有回答,软软地靠在乔溯怀里出神。
乔溯顺势固住了他的肩膀,让他稳稳地靠着自己,低声认错:“对不起,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
白简恍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乔溯平静地递过温水和退烧药:“先吃药。”
白简的下睫毛还挂着泪珠,他愣了一下,张嘴含下退烧药,咽了水。但他没有从乔溯怀里离开,双手紧紧抓住他依旧带有寒气的衣服,紧贴着不放。
乔溯坐着,粗糙的手轻轻拍着白简的背。
白简屏住呼吸,眼角潮湿,望向他。
可乔溯也有不敢望向白简的时候,他重复道:“是我不好,不应该对你发火。”
白简鼻子一酸,低低的啜泣声响起。
生病果然会令人无比脆弱,他明明不想哭得太多,生怕惹人厌烦。
白简紧咬着嘴唇,竭力控制情绪。然而他的委屈怎么也止不住,似潮水汹涌,大厦倾倒。他也从未想过,在乔溯认错的这一刻,自己内心的防线居然会碎成了齑粉。
就在这时,白简真正所恐惧的事物才逐而具象化。
“……你去哪了?”
白简的肩膀颤抖,声音带着颤意,每个音节都填满了不安。
他像个唯恐再一次被丢掉的孩子,所有的担心与后怕,都在这一声哭诉中爆发,变成了一把匕首,直刺进乔溯的心脏,血液与寒冬一同涌上,阵阵抽痛。
“说都不说一声……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白简哭得不能自己,泪水是决堤的洪水,肆意击垮乔溯。
“我怕你走了,不要我了……我、我一个人在这里……”
只是乔溯的沉默如同冰雪,揭示了他所认为的悲惨结局——不可控的债务,即将失去的住所,未知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