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秦满嗓音清浅:“老先生好久不见。”
龚老眼皮子颤了颤。
他记得何家外孙女是个极有本事的,虽然最后进了娱乐圈开传媒公司,可没进去前,她在京大读书读得特厉害,是见个人聊起来都会感慨一句天才的地步。
就算后来开公司,那公司也发展得极好,蒸蒸日上。
连团里学生都聊过她,包括她手底带着的人,在娱乐圈内地位举足轻重。
若是她真想资助江业辞把泰河楼重新运营起来,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
但这跟他来的目的背驰。
“喝茶就免了,老头子我等会还有事,”龚老对秦满多了些笑容,不达眼底,“我记得你姓秦,就倚老卖老喊你一声小秦吧。”
“小秦啊,这经营戏楼的差不好揽,何况如今,除了咱们这些人谁还听戏曲?就连春熙团,能接到的表演也一年比一年少,大环境不好混啊。”
龚老盯着秦满漂亮的桃花眸,心道这女娃生得好看,不知品性是否如表面这般好说话,“你开传媒公司的,比我更懂,商人重利,没本的生意,沾了棘手。”
如果秦满再年轻个几年,听到这番话肯定会跟他起争执,不管在荷川或者燕京,她想做什么从来都是想就做,谁也不敢指手画脚。
包括邵泽阳。
她看着龚老和煦的笑了笑:“您言重了,我投资泰河楼自有我的考量,如您背后那位所规划的,这里迟早会发展起来,不愁没商机。”
春熙团背后老板打压泰河楼的事众人心知肚明。
她当面提起,无非点醒龚老——别人会算计,她也会,而且更占优势。
“我公司虽然开在荷川,但您说的,商人重利,既然我知道这件事,你觉得我还会坐视不管吗?”
龚老眼珠子钝钝地转了转。
“您还是把我当小孩子哄。”秦满笑意微敛,长卷如蝶翼的羽睫压低,在眼睑投落小片阴影,直接拆穿他心里那点侥幸想法。
龚老彻底无话可说。
这女娃心眼子真多,完全不像老何家会出的种。
“老头子跟你叙个旧,你上个啥劲,”龚老故意板着脸训斥,随后招手喊来个学生扶住自己,“事情谈不拢就算了,别平白消遣咱们之间的感情。”
说罢,他重重叹口气:“小秦到底长大了,跟老头子都不亲了。”
秦满面无表情。
幼时没有利益牵扯,大家自然是友好往来的朋友。
哪怕龚老有心思,不算计到泰河楼头上,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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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老灰溜溜地走了。
临走前,扶着他的那位学生朝江青河深深看了一眼,神情颇为复杂。
“今天多谢你,”江业辞叹气:“其实龚老说得都对,是我过于固执,才会让这些孩子们耽误到现在。”
“和你有个屁关系,明明是他们一张嘴吃那么多,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江青河怼起他来根本不像先前见到陌生人的拘谨少年,随手把木棍往地上一杵,往后招呼:“都给我出来,给你们师叔见礼!”
一堆小孩当即从墙角墙后跑出来,规规矩矩跟秦满行礼。
秦满挨个弯腰摸头,声线温淡:“今天师叔做主,请你们吃好吃的。”
“有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