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永远是湿漉漉的东京。雨水如注,冲刷着这座钢铁森林,往来车辆像海底的鱼群一样游弋,霓虹在水汽中晕染开来,宛若一场浮华的梦。路明非悬浮在这梦境之上,迷茫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他努力辨认着熟悉的建筑,直到那座直插云霄的东京分部大厦映入眼帘,才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奋力游去。
他停驻在女孩的窗外,脸贴着玻璃,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女孩欣喜地发现了他,如获至宝般将他抱进房间。
“出去玩吗?”路明非的心脏狂跳,声音却轻柔得像羽毛。
“不行的,哥哥会生气的。”女孩的声音纤细,“你怎么哭了?别哭啦,我答应你,我们出去玩。”她用柔软的手指拭去路明非脸上的泪水,可他的情绪却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控制。
“跟我走吧,绘梨衣!现在就走,去卡塞尔!去上海!去陕西!去没有死侍、没有龙王的地方!去命运触碰不到的地方!”路明非的声音哽咽着,带着绝望的嘶吼。
“好的,好的,我答应你,你先别哭了。”女孩并不知道那些地名代表着什么,只是温柔地为他擦拭着泪水。
路明非紧紧地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已的身体里,“那么我们走吧,你我二人,此时夏威夷的海滩阳光正烈。。。”路明非期待着她的回应,却只听到死一般的寂静。他睁开眼,看到窗外雨滴凝滞在空中,时间仿佛静止。
“艹尼玛的路鸣泽!这是我的梦境,你能不能滚出去!!”路明非怒吼着。
路鸣泽带着悲悯的神情看着他,“哥哥,他们来了,他们渴望这个女孩的血肉,他们要来杀你和你的女孩了。”
“他们是谁?!让他们来!让他们来!让他们来!”路明非脸色铁青,嘴唇苍白,双眼血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随着他的怒吼,温馨的卧室在梦境中崩塌。女孩的白裙染满鲜血,无力地躺在路明非的怀里。周围尽是泥土和雨水,大雨像浓厚的墨汁一样泼洒,无数的死侍挤满了梦境,空中巨大的龙影将他们笼罩,像逃不出命运所编制的网线。。
“你们难道就不怕死吗!?”路明非怒吼着,小魔鬼路鸣泽化作巨龙冲天而起,与死侍和龙影搏斗。他的敌人如同沙海般无穷无尽,将他的龙躯撕碎,化作血雨洒落。
“醒醒,哥哥。”这声音如同从噩梦中透出的一丝曙光,将路明非拉回现实。他睁开眼睛,看到路鸣泽递过来一杯温热的茶,他毫不客气地一饮而尽。
“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可从没想过会是这个女孩将你逼入绝望。”路鸣泽依旧带着悲悯的神情,“你的绝望正将这个世界拖入毁灭,一个绝望、恐怖、强大的存在就要来了。”
路明非没有理会小魔鬼的话,他永远只说一半,晦涩难懂。他只是问道:“那个梦境是真实的吗?如果我当初选择带绘梨衣走。”
“那是以现实为基础演变的真实梦境。如果你当初选择和绘梨衣离开东京,会有无数敌人来阻止你。他们渴望白王的复生,也渴望着白王的血肉,绘梨衣至关重要。”
路明非沉默片刻,随后问道:“如果我选择拿四分之一的灵魂交换呢?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结局依旧无法改变,绘梨衣仍然要死,你不知道幕后的推手有多强大,他是多么的渴望白王能够复活。”路鸣泽平淡地说道:“这样哥哥心里会不会好受点!”
“所以你是在嘲讽我的无能吗?”路明非冷冷地回应,路鸣泽一愣,说道:“哥哥怎能这么想呢?”
“赶紧滚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路明非无情地下了逐客令。
刺眼的疝气灯光将路明非从第二重梦境中拽了出来,Eva的全息投影带着关切的语气说道:“又做噩梦了吗?我检测到你睡梦中的龙血纯度、心率和肾上腺素都在飙升,只能用这种方式把你唤醒。”说罢,Eva将灯光调暗。
路明非揉着胀痛的太阳穴,问道:“现在几点了?”
“12月22日上午10点35分,你睡了整整20个小时。”
“又是那个女孩吗?”Eva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你的身体状况很危险,在你入睡期间,你的龙血像是在对抗大敌一样在体内横冲直撞,我无法判断你的身体会在何时崩溃。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会如实上报校董会。”
“没必要吧!”路明非哀求道,“至少这次我没有失控到炸掉宿舍楼,也没有梦游去追杀某个失控的混血种。”
“可是你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了,我能感觉到它快要承受不住龙血的负荷了。”Eva冷静地分析道,“或许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噩梦,也许我能帮你解开心结。”
“我梦到绘梨衣死在了我眼前,在梦境中我不停地尝试想要救下她,可从来没有成功过。那种思念和绝望模糊了现实和梦境的边界,我实在分不清自已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EVA在空中投射出几张图片和资料,接着说道:“在与大地与山之王的战斗结束后,昂热校长就察觉到可能有一个黑影在幕后推动着混血种与龙王的战争,随后便展开了秘密调查。虽然那个黑影的主人把自已隐藏得很好,但还是让昂热校长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个黑影先后在一战、二战中出现过,甚至在青铜与火之王的战役中也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