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缎被面一看就是给家中女人的,苏老娘留了一条凤穿牡丹的蓝色被面,剩下的挨个挑。
季秋婉选了条凤被面。
剩下的分别是粉、黄、绿。
老四媳妇也看中了那条大红,村长媳妇喜欢红色,遂便扯了扯她的衣袖,找借口道:“大嫂,下月我四弟结婚,我能不能给你换换。”
被面除了颜色花纹其他的都一样,季秋婉无所谓,换就换呗。
可这一幕看在两老眼里,就觉得老大家吃亏了。
遂苏老娘抖开黑色灯芯绒,裁够她和老伴一人一件上衣的料子,剩下的给季秋婉道:“方才她们都挑了衣服,你没挑,这些算是娘补给你的。”
说罢看向三人道:“你们也别有什么意见,你们方才挑的四身衣服用料,可比我给你们大嫂的这块多多了。”
“我看看多了多少?”老二媳妇说着,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过季秋婉手里的料子抖开量了下,“娘,有四米多呢,做大嫂一家的衣服都够了。我们方才也才拿了四身,还都是旧衣。”
苏老娘瞪了她一眼,再看老三和老四媳妇脸上的酸意,摆摆手,“那包裹里的鞋袜你们也各挑两双吧。”
老三老四媳妇互视一眼,嘴甜道:“谢谢娘!”
分了东西,苏老娘把烟酒被面布料收进炕柜里,剩下的季秋婉帮着重新打包系好放在炕下的脚凳上,只等明天拿出去找人低价卖了。
“摆饭吧。”苏老娘道。
晚饭是荞麦面瘩疙汤,因为放了泽蒙花油,吃着特别香。
“小梅爱吃这个味,”苏老爹说着,转头看向季秋婉,“家里还有吗?”
季秋婉点点头:“厨柜里我还收着两瓶……”
“没有了大娘,”老四家的小儿子胖胖在炕下叫道,“都被我们吃光了,今个儿这顿还是我娘涮的瓶底子。”
季秋婉:“……”
她上班就不在家几天,两大瓶子泽蒙花油就没了?!
“我明天回娘家问问,”老四媳妇警告地瞪了儿子一眼,掩饰地笑了下,“看谁家有,我给小妹要半瓶。”
老三媳妇一看公婆大嫂的脸色,忙硬着头皮道:“我明天回娘家也问问。”
老二媳妇呼噜噜吃完一碗,抬头对上老三、老四家的目光,抹了把嘴道:“别看我,我娘家村子穷得狠,别说什么油炸的泽蒙花油了,就是普通的菜籽油都吃不起,我明个儿就是回娘家,也没地方给小妹找去啊!”
什么叫给小妹要、给小妹找,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妹多贪吃呢。季秋婉脸色十分难看:“不用你们要,也不用你们找。有心呢,就给小妹纳个鞋底,给小黑蛋做身衣服。”
老三、老四媳妇脸一僵火辣辣,这话说的好像她们多不待见小妹似的。
天地良心,她们不过是……
一想到老闺女连口泽蒙花油都没得吃,苏老爹口里的饭顿时就没了味道,放下碗,不由地就摸出了汉烟袋。
季秋婉一看,忙笑道:“我记得去年夏天庄婶子在峭壁上摘了好多泽蒙花,等会儿我拿包糖过去问问。”
苏老爹轻吁了口气,才收起烟袋,重新端起了碗:“家里的菜籽油要是不够了,拿包奶粉找人换点。”
光有花也不行,还得有油。
油烧热丢入泽蒙花,“滋啦”一声脆响,那独特的香味立马就弥漫开来了,用它煮面、炖菜就别提有多香了。
他家小梅啊,就爱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