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爹泪眼朦胧道:“她说,她给我们把妹妹找回来了。”
“小丫,”苏老娘跟着抽噎道,“她说的就是你。38年,我怀你都五个多月了,呜……我给同志们送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鬼子,你、你为我挡了一枪……呜是娘,是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
苏梅愕然,回过神来又觉得匪夷所思。
……
赵恪牵着苏梅的手从东耳房出来,屋内还响着苏老娘的呜咽、苏老爹的安慰声。
“小梅,”赵恪与她并肩站在廊下,看着满天的红霞,轻喃道,“我好高兴,你是你。”
“你知道吗?曾有一度,我很厌恶自己,厌恶自己对你的感情,”赵恪偏头对上苏梅惊异地目光,抬手为她挽了挽耳际的发,柔声笑道,“林建业刚牺牲不久,我就对他的妻子产生了感情,我对自己的行为……说实话有些不耻。”
“医院里,宋老和方叔给我提亲,我连问对方是谁都没有就一口回绝了。可转头听周院长说,他们提的对象是你,我立马就为自己找了所有能找的借口,亲自向你提了亲。”
“比如,”赵恪扬唇笑道,“给孩子找的保姆不来了,孩子没有人带,小瑜儿依恋你,小瑾也喜欢你,念营是红军的孩子,念辉是建业的孩子,我有义务照顾他们等等。”
“小梅,”赵恪微微低头,与她四目相对道,“从一开始,我要的就不是只尽义务的组合夫妻。”
苏梅双唇抖了抖:“你不怕我?”
赵恪的手慢慢从她耳际滑落,轻轻触了触她的下颌,笑道:“热的不是吗?”
苏梅瞪他,不是热的,那她不就是具尸体了。
“别怕!”赵恪张开双臂,轻轻将人拥在怀里,“除了我和爹娘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你的身份,你就是苏梅,是我赵恪的妻子,是小黑蛋的母亲。更是我想携手一生的人呐!”
……
大锅里的水凉了,炉上的锅也快烧干了。
苏梅捡起苏老娘掉在院里的擀面杖洗了洗,将黏在一块的面片揉了揉重擀。
赵恪给大锅里又添了点水重新烧起,炉子换了块煤,炒锅里的水倒掉,洗洗添上水坐在炉上,然后去院里把荞麦面等提进杂物间。
地上的瓶罐捡起来,没沾泥的酱拿勺子舀进碗里,还有一个瓶子没破,里面装着什么花油。
“小梅,这是什么?”赵恪拿着花油问道。
苏梅回头看了一眼:“不认识。”
“是泽蒙花油。”苏老爹从东耳房出来,声音还有些沙哑,“拌面特别好吃,等会儿小丫尝尝。”
苏梅:“好。”
等苏老三带着孩子们捉鱼回来,饭已好,两老也刚刚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
“三哥,”苏梅接过他怀里的小瑜儿,扶着赵瑾站好,瞅了眼他半湿的裤腿,“锅里的水开了,你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苏老三嗅着饭菜香,笑道:“先吃饭。”
赵恪把面条一碗碗捞好,拌上卤子,另用泽蒙花拌了一海碗面放在桌子中间,谁想吃夹两筷:“吃饭了。”
苏梅给小瑜儿、小黑蛋洗了洗手,拿毛巾给他们擦干,一拍两人的小屁股:“去吧。”
小黑蛋拉着小瑜儿,笑着跳上台阶进了屋。
“婶婶,鱼放哪儿?”
苏梅取过苏老娘手里的脏衣服泡在盆里,探头朝林念营提着的小筐里望了一眼,里面蹦跳着三条巴掌大的鲫鱼板子,“倒菜盆里。”
“好。”林念营倒了鱼,跟赵瑾一起,边洗手边笑道,“小瑾哥,赵叔真有本事,我方才看婶婶笑的可开心了,姥姥、姥爷也在笑。”
“你就爱多想。”
“嘿嘿。”
泽蒙花拌面好吃,腊肉卤子也不错,苏三哥跟几个孩子吃撑了。
就连苏老爹跟苏老娘也比平常多添了半碗饭。
“爹、娘,”苏梅洗好衣服,过来扶起二老道,“坐了几天火车,该累了,今个儿早点睡吧。”
“好、好。”两人乐呵呵地由她扶着却了东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