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相思学戏要识字,但因着他的身份,没有书写的机会,他就只会读,不会写,早先和苏钧策在一处的时候,苏钧策就时常握着他的手教他。
他二人恩爱之时,膳食都是他亲手做的,每次都会在手上划些小伤口,苏钧策握着他手写字时总是斥责他不小心,说那些事自有下人会去做,怎么也轮不到他。
那时他犟,苏钧策对他的千娇百宠让他惶惶不安,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才能安心,所以吃穿住行他都伺候着,任苏钧策如何说也不答应。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苏钧策又以什么身份来心疼他。
他身子往后,一点一点的把手抽出来,眼尾上勾,直直的盯着人,像是缠着无尽的情丝,偏又让人看出那双星眸里的冷意。
苏钧策仍是没放开他,修长的手指覆在他略显苍白的脸颊上,逗趣似的,“生气啦?”
“相思,你气性越发大了,爷都快不认识了。”
“放开。”
颜相思冷冷开口。
这声音冰冰凉凉,像是冬日里凝结在窗棂上的薄霜,透着一股无情劲儿,可那尾音轻颤,似藏着股若有若无的钩子,扰的十三爷心尖发痒。
“不过爷喜欢……”
他接着刚才的话说。
颜相思挣开他的手,冷笑着开口,“你喜欢……”
喜欢……
他嘴里细嚼着这两个字,竟是被生生气笑了,“十三爷的喜欢,来的快,去的也快,我是不敢奢望的。”
“相思……”
“十三爷,我虽是一届戏子,可也不是拿得起放不下之人,过去的叫它过去就好,我也不会不知好歹的纠缠。”
“你苏公子要来我这儿,我也拦不住,只是我把话放在这,我颜相思不是出来卖的玩意儿,您要是实在想男人,可自行去窑子里瞧瞧,会有大把大把的娇软男子前仆后继的扑到您怀里,不必在我这儿平白浪费心神。”
颜相思打断苏钧策未出口的话,抱起桌上炸毛的001淡淡开口。
从十三爷到苏公子,他语调没什么起伏,好似真的放下了,提起之前和苏钧策的那点龌龊也不动如山。
苏钧策敛去神情,手负在身后轻捻,眼底冰冷,迈步走过去,“你想和爷划清界限?”
颜相思微微一笑,把眼闭上,再睁开时,几分狰狞,几分凄艳,“苏公子,你我的界限,早已经划清了。”
苏钧策眸色沉沉,静静的睨着他,半晌像是想起什么,无所谓的摆摆手,“那就随你的意喽。”
语气轻松,毫不在意,漠不关心。
颜相思脸上血色渐渐褪尽,寡白一片,可他不想在苏钧策面前丢了脸面,侧身扶住桌沿稳住身形,一双眼漆黑幽深,“苏公子慢走。”
“不送——”
苏钧策头也没回,晃了晃扇子,道不尽风流。
天色晚了,屋外阵阵的起了风,竟将房里的灯灭了,颜相思浑身紧绷,止不住的颤抖,单薄的身形站在黑暗里,弱的好似一阵呼吸就能消弭于无形。
“自作多情……”
“真是应了人家的话了……不过一个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