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兜子里拿出来一瓶白酒、一个红焖肘子和松仁小肚,外加一袋酸黄瓜。
“方便面就算了,桌子上摆着的这些,都是我媳妇做的,你尝尝。”
小朱看见美食,眉眼里都是笑,他伸手抓了一块红焖肘子塞进嘴里,一口下去连声呼香。
“嫂子是哪个饭店的大厨?”
“啥大厨,她的手艺,是给我和儿子做饭练出来的。”
“我媳妇煮粥都能熬煳了。”小朱感叹道。
“你媳妇做什么工作?”
“小学老师。”
“孩子不用找家教了。”
“哪来的孩子?刚结婚一个月,我就被派到这儿来守摊。我守了几个月,空窗期就有多长。老婆在电话里牢骚满腹,我从精神到肉体都需要休整。”
我给他倒了一杯酒:“兄弟,再坚持坚持。”
“我坚持管啥用?被监听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该换别人盯摊了。”
“你们技侦实在抽不出人了。”
小朱不想说话,垂下眼皮嚼肘子,屋内的气氛有点僵。
“来,喝酒。”我说。
他拿起酒杯跟我碰杯,我俩把酒喝了。
我咬了一口酸黄瓜问他:“你不是雪城人吧?”
“我是赤峰人。”
“赤峰因为城区东北角有一座赭红色的山峰而得名,对吧?”
“没错。老兄,你懂的可真不少。”提到家乡,小朱的情绪缓和了。
“我从警的时间比你长,当丈夫的年头也比你多。我跟我老婆一个托儿所长起来的,知根知底,就这样婚后也没断了磨合。”我话说得很实在。
“磨合得咋样?”
“离严丝合缝还有距离。”
小朱叹了口气说:“离过年没几天了,我媳妇在电话里再三跟我强调说,这是我跟她过的第一个春节,绝对不能留下空白。”
“哪那么多绝对啊?小朱,你一个七尺高的糙爷们儿,在我跟前磨叽啥第一个,还是第二个?你想没想过?罪犯也是人,也想回家过年。越到这个时候,咱们越要绷紧了这根弦。春节我也不回家,在这儿陪你。以后的假,我出面跟局领导申请,超天数补给你,你带着老婆旅游去。”
小朱比我酒量好,脸越喝越白,他问:“你跟局领导啥关系?说话标尺这么高?”
我说:“你就放心吧,我就是跪地上用膝盖磨,也能给你磨出几天假来。”
小朱笑了:“你是新桥二哥,你的话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