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南城依旧残留着夏日的躁意。
没了雨水加持,阳光更加肆无忌惮了,到处都是一片耀眼的金色。
高徵来得一如既往地早,九点不到的功夫,就已经在客厅里坐着了。
蔚晟一早就说要去接人过来。
可惜老两口没有给他献殷勤的机会,只得殷勤地在家里迎接他们。
而有高徵坐镇,蔚蓝也睡不了懒觉了。
她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待了一整天,而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她有一大半都是在琴房里度过的。
古琴悦耳的声音好似不曾停歇过。
高徵教学严苛,比起宋清辉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蔚蓝自然是不能懈怠的。
她比平时都要来得认真得多,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高徵今年约莫六十出头的年纪,因为经常锻炼的缘故,身体比很多年轻人都要硬朗。他戴着一副复古的圆框眼镜,身上穿着棉麻的中式盘扣衬衫。他阖着眼听蔚蓝弹琴,一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轻轻敲一下桌子。
高芷辛向来是最怕高徵的。
蔚晟倒是有心想替蔚蓝说话,却被高徵的一记眼刀子制止了。
“差不多就得了,别累着甜甜。”最后还是姥姥看不过去,才把蔚蓝解救了出来,“我们是来看甜甜的,又不是来看甜甜做功课的。”
这话简直说叨了蔚蓝心里。
她从琴凳上起来靠到了姥姥身边,枕着她的肩膀笑着说道:“还是姥姥疼我。”
姥姥没有从事民乐相关的工作。
她从小就跟着师傅学做裁缝,长大后就接手了家里的裁缝铺,专门给人定制旗袍。
可惜她这两年眼神不太好了,就把店交给了她徒弟。
姥姥注重保养,人也时髦,要是出去跳广场舞一定是最惹人注目的那一个。同龄人时不时地都要把头发染黑,偏她一早就把头发全染成了白色,在发型上也颇费功夫。
高芷辛受姥姥耳濡目染,才会从事时尚行业。可惜她的长相更像高徵,反倒是蔚蓝,神似她姥姥,因而两个人也分外亲近。
说起来这一家子都是好颜色,也就难怪蔚蓝会喜欢喻嘉树了。
“我不疼你吗?”高徵当即斜了蔚蓝一眼,“小白眼狼。”话虽这么说,他脸上却是透着十足的宠溺,似是拿她没什么办法。
蔚蓝笑弯了眼睛,狡黠地反问道:“那明天能不能休息一天?”
她也不是真的不想练琴,只是偶尔想偷偷懒。
更何况她早上还收到喻嘉树控诉她的小视频,她想着今天不能和喻嘉树见面,明天总得找机会去哄一哄他。
“不能。”高徵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她的提议,“明天顺便把你师兄也喊过来。”
原本蔚蓝听了前面这句话后还有点垮,但一听到宋清辉也要过来之后,她心里就平衡了下来。
“好。”蔚蓝连连点头,“师兄他最近比我还要懈怠呢,我实名举报他。”
宋清辉的水平高徵还是很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