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拿来的是青梅酒,酒味不浓,反倒是青梅的酸甜味道更重,大概是看她年纪小,照顾她的口味。桃清喝了一小口酒,只觉入口顺畅,清甜甘醇,最主要的是喝了不容易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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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寒风冷冽的夜里,有一壶热酒,一盏清茶就让人心中生出无限暖意。
桃清给他倒上一杯酒,期间李相夷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平淡如水,没有丝毫侵略性。
“李门主,请。”
桃清端起酒杯,跟李相夷碰了杯,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下,感受着胸腔中传来的热意,她将玉笛取出,“想听什么?”
在李相夷说随意后,她横笛在前,有些欢快的调子骤然响起,一首百鸟朝凤在这个高冷的冬日里吹过小青峰的山顶。
作为扰人清梦的的恶客,她一点自觉也没有,反而在笛声中灌注内力,曲调瞬间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枝叶,惊醒了正在沉睡中的各类鸟儿。
树丛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李相夷转头看去,却是一群雀儿飞了出来。这些雀儿色彩斑斓,有的羽毛红的似火,有的如同身披翡翠,还有些身上点缀着金黄与湛蓝相间的花纹,令人目不暇接。
它们落在桃清的身边,有的安静地站立着,有的振翅高飞,如同一群灵动的舞者,欢快地舞动着身姿,围绕在她的身旁。
李相夷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她带来的食盒中还放了一罐生米,原来是为了招待这些小客人。
他抓了一把米,撒开扔在地上,那些雀儿低头啄食,却也不显得过分慌乱。平日里不曾注意这些同住在小青峰上的鸟雀,今夜瞧着它们圆溜溜的身形,居然觉得有几分可爱。李相夷倏忽一笑,只觉得心境前所未有的开阔。
这样的生活好似也不错,他突然间好像懂得了李莲花的生活。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淡看人间三千事,闲来轻笑两三声。挺好。
他将手上的罐子放回食盒,反手拔出手中的少师剑,转眼之间落在不远处没有鸟雀的空地之上。
桃清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她看着李相夷站在寒风中,身上的丝绦在风中飞舞,身姿挺拔,她的笛声一转,一改欢快的曲调,变得雄浑了起来,如风雷在耳边炸响。
月光微凉,笛声苍凉,鸟雀飞舞,他手中长剑猛然挥动,刹那间剑气纵横交错,犹如疾风骤雨一般倾泻而下。那凌厉无比的剑气呼啸着破空而来,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和压迫感,直刺人心肺。
然而,就在这股剑势攀升至巅峰之际,突然间,原本汹涌澎湃、锐不可当的剑气竟然毫无征兆地骤然下落,就像是一场狂暴的风暴瞬间平息。仅仅在极短的一瞬间,整个场面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
笛声有瞬间的苍凉,随后转为低沉悠扬,转瞬又是悠远空灵,婉约轻盈,仿若新生。
那原本刚猛无俦的剑法风格突然一转,变得如同水一般温柔而广袤。每一剑挥出,都宛如潺潺流水,轻柔舒缓,但又连绵不绝。看似柔弱无力,实则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柔和到了极致,却又无所不在。
此刻的他,身形飘忽不定,剑法如梦似幻,让人难以捉摸其轨迹。好似只要他愿意,哪怕是空气中轻轻流动的一缕微风,都能够被他巧妙地利用起来,化作致命的杀招,扫尽人间所有不平事。
风停,曲终,剑回。
李相夷少师归鞘,桃清也放下手中的玉笛。明明是第一次曲剑相合,却居然有一种难言的默契。
桃清避开的李相夷那一瞬间仿若能看入人心间的目光,她看向另一边被剑气惊扰而离去鸟雀,说出的话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好奇,“是相夷太剑吗,还是新创的剑法?”她熟悉李莲花的所有剑法,但是从未见过这一套剑法。
李相夷微微摇了摇头:“新剑法,第一次成型,我刚取的名字,涤尽人间万古尘。”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尽显狂傲不羁。
其实在今日之前,李相夷只是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却在某一个瞬间,突然心神一动,这剑法就成型了,他手握着少师,自然而然就使了出来。
好重的杀气。桃清恍然,怎么听起来好像有一种杀出一片天地的狠意。他的剑法中有婉转起伏,明显是看了李莲花的经历所以创造出来的剑法。
只是结果却不是李莲花那种洗尽铅华后的归于平静,李相夷只是看着平静,实则水面之下全是汹涌的杀机。
那是他对李莲花遭遇的不甘,为他而感受到的不平,为他的遗憾而遗憾。他绝不会走李莲花的路,他是李相夷,他将扫除前进路上所有的阴谋诡计。
李相夷真不愧是天才。别人看个未来能从中获得一二信息,让自己未来少走一点弯路也就满足了,他不一样,他不仅能改变自己成为李莲花的命运,还能从李莲花的境遇中领悟出一套剑法,真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达到天下第一的天才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