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到来似乎带走了一部分病疾,是以今日医馆内等候的人并不多,可薛容玦未曾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柳凭风。
柳凭风临窗而立,与一位姑娘的距离不近不远,既不会过分亲昵却也不会过分疏远。这位女子的双手轻轻放在其小腹上,神色间满是温柔与母性,正是薛容玦当日在宫宴上所见到的雪念姑娘。
他许是感受到有人进入房间,侧眼看去竟是薛容玦。他愣了一瞬转身准备行礼却被薛容玦拦住了:“有些时日未见了,柳公子怎变得如此客气?”
柳凭风听她语气如常似有调侃之意,他不禁松了口气。
自柳寂被柳老爷子逐出族谱自立门户后,柳凭风这才真真感受到了什么是世态炎凉。他知晓有不少人和柳扶云一样在背后看不上自己和父亲,但他却未曾想到人性竟凉薄至此。往日里同他交好的人都纷纷与他划清界限。
虽早知会有如此境况,当他真正身处其中时却还是难免心中苦涩。
他露出了这些时日以来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对薛容玦道:“郡主……姑娘可是身子不舒服?”
薛容玦冲他摆了摆手示意她不想暴露身份,笑着道:“我无事,只是姑母近日身子不太好,我来找茵陈姑娘开个方子。”
侧间人虽不多却难免人多眼杂,他道:“不知姑娘可否方便移步一叙?”
“那是自然,”薛容玦抬步随他向后院行去,如筠正打算跟上,“你留在这里照看着雪念姑娘,柳公子是旧友,无妨的。”
柳凭风对雪念点点头示意她安心。
柳凭风显然常来这里,医馆的小姑娘并未阻拦他进入后院。
茵陈的后院除了一些蔬菜便是她种植的草药,还有一只可爱的小黄狗,想来他日长大也能看家护院。
薛容玦细细看着柳凭风,道:“柳公子看起来憔悴了一些,却也沉稳了不少。”
柳凭风微微一笑,却没有多少笑意:“我自小也算顺风顺水长大,虽在柳家有些不如意倒也不算大事,这次才算是真正经历了一场,世事繁复,如今才算是真正有所感悟。说起来,这还要多谢三公主。”
薛容玦一时有些疑惑:“这话如何说?”
柳凭风看了她一眼,不知想了些什么忽而一笑,如春风拂面,真真是人如其名。
“郡主也不算外人,告知郡主也无妨。那日宫宴之事是我与三公主之谋划。她不愿被迫嫁人,我不愿选择崔家与五皇子,正巧我二人便一拍即合。”
“啊?”薛容玦有些怔愣,“那……那雪念姑娘呢?”
柳凭风道:“那日殿上我并无半分虚言,雪念确实曾救我一命,她腹中孩子的父亲是我一好友,如今人在边境驻军。”
“原来如此,”薛容玦点点头,“三公主对一切都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