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书瑞本以为“书”“判”两科是分开考的,结果陈斯年告诉他并非如此——“书”“判”两科是合二为一来考的。
在判词考试时,书楷法优美,判文理优长为合格。也就是说,写判词不能一味图快,还要讲究卷面工整,字迹清秀隽永。
答完第一题后,他将笔轻轻搁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闭眼养神。
他休息片刻,打叠精神,又开始看下一道题。
这道题显然上了难度,材料冗长不说,还牵涉到敏感的政治问题,不认真对待可不行。
他凝神片刻,开始在草稿纸上下笔。
这一场考试怕是要难倒不少人吧。
约莫到了酉时,天色渐渐暗沉,段书瑞放下笔点上了蜡烛。
段书瑞写了一天,停下了笔,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白日的草稿。
判词考试是极为重要的一科,关系着他能否进入后面“身”“言”的环节。这一场考试,他必须要答得完美,谨慎。
最后一题的题材牵连甚广,朝中官员肯定也早已知晓题目,就等着看他们的答案。若是自己的答卷,触犯了一些人的禁忌,那便要后悔莫及了。
再次检查了文章并无不妥之处,没有触犯禁忌之后,段书瑞这才开始用晚饭。
夜晚的吏部南院很安静,今日是第一个晚上,众人精神正好,这会儿估计都在全神贯注地写文章。
师娘为他准备的考篮之中,有一方小小的铜锅,借着考棚里的炉子,段书瑞烧了一些热水。
水开后,他抓了一小把米下锅,煮成一锅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再配上些许肉干,又是简简单单的一餐。他慢悠悠的吃完,就开始搭板子睡觉。
在昏暗的考棚里,时间的流逝已经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他只能迷迷糊糊地估算着时间,现在不过戌时,放到以往,他还在温书,不过这会儿他的生物钟告诉他该停下来休息了。
段书瑞躺在木板上,胳膊搭在额头,睁大着眼睛看着黑乎乎的头顶瓦片。
之前的考试,他都没怎么睡好。一晚上能睡着两三个时辰都算好的。
入了这考棚,能够一觉睡到大天亮的估计没有几人吧。
他不知道,此时崔景信的考棚里,在简易木板搭着的木板床上,床上的人已经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另一侧考棚里,桌面烛火摇曳,陈舒云坐在桌前,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答了大半的卷子。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段书瑞双手撑在两侧,从木板床上爬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肩颈后,他将木板归位,开始洗漱做饭。
不知为何,这两天天气冷得厉害,还有持续降温的势头。
皇宫。
大太监周福海令人将茶壶里冷却的茶水倒掉,又重新续上一壶温热的茶水。
宣宗正捏着毛笔,伏案批阅奏章。
他连着翻了两本,叹了一口气,起身活动筋骨。
周福海连忙将满上的茶杯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