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露台藤架上的葡萄开始成熟了,有几串熟得快,果粒饱满,圆润得像宝石珠子。
边嘉端着小竹筐,摘了一串,拿在手中端详,心中叹着王姨养什么都能养得这样好。
徐望西裹着边嘉的大披肩坐在茶台旁的竹沙发上看书,边嘉一手抱着竹筐,一手伸向他,说:“太阳快落了,会冷,进去吧。”
他已经休养两个月了。
两个月前,救援人员将徐望西从滑坡中救出来后,边嘉才知道情况根本不是他口中的“我没事”。
他的腿不是只被土埋着,而是一直被树桩和石块压着。
左腿被压了几个小时,动弹不得。送到医院时,医生说再晚些腿可能就要保不住了。
边嘉签手术同意书时,手都在抖。
万幸最终未留下什么永久性的创伤或后遗症,但严重的骨折也够他恢复一阵子了。
徐望西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就闹着要回家。想到大少爷即使回了家也不缺照顾他的人,边嘉便由着他,办了出院。
或许是知道彼此都为对方不要命地惊慌失措过,经此一事,两人之间生出一种微妙的氛围。
白天,他们像结婚了几十年的老夫妻般相敬如宾。
徐望西还坐着轮椅,若没什么要紧事,他便都在家办公。但这次他并没有像前阵子装病那样,强行把边嘉困在家里。
陪伴的要求他未提一句,甚至没怎么联络唐羽宁打听情况。
反而是边嘉这次主动腾出时间陪他。
她干脆在蓝涛那边请了长假,只在上午去工作室开开会,参与一下决策。午后她便会回家,和徐望西一同在书房中,继续安静地各自办公。
若徐望西想透气,边嘉便搀着他上二楼露台,一起在上面泡杯花茶,吃些点心,看书吹风,岁月静好。
但是,一旦到了晚上,两人的另一个人格便又都重新冒了出来。
徐望西的需求似乎变得比之前更强烈了,腿还瘸着,却总要黏黏糊糊地贴上去。一遍又一遍地要求她重复说着“我爱你”。
而边嘉心中的那股拧巴与纠结,则会在关上灯、眼睛落入黑暗后,疯狂地叫嚣。
明明一切计划与安排都很顺利,可她的进展却停滞了。她察觉到自己的心态因此事而产生了些微的变化,这种变化令她害怕。
团建回去后,她对所有员工都适当地给予了安抚,尤其是唐羽宁。
边嘉先是带妹妹去做了全面体检,又买了许多营养品给她,最后还给了姐妹俩一人一部新手机,包了一个大红包。
妹妹不好意思收,她便说:“是我让你姐姐团建加班,才导致你一个小姑娘落在队末无人察觉,所以这个红包就收下吧。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或买点猫罐头。以后照顾小猫,也要先注意自己的安全。”
唐羽宁在一旁听着,感动得无以复加,彻底倒戈,当起了双料间谍。
计墨倒是彻底闲了下来,团建后许久都未收到边嘉布置的新任务。
他像个正儿八经的实习设计师,每天跟着前辈一起作图,悠闲地度过了夏天的最后一个月。
临开学前,他主动找边嘉谈过一次,问她是否想要终止雇佣关系。
边嘉抿抿嘴,盯着桌面沉吟:“不,我还需要你。但我也还需要一点时间理清想法。这段时间我会先按日给你结款。”
计墨听完,将电脑收回自己的黑背包中准备下班,言简意赅:“周一周四有课,其他时候可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