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海鲜,暴风雨天气已经翻篇,渔船再次踏上回航的路程。
海上的风景看的多了,就没有那么吸引人的目光。也许不是缺少美景,而是缺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苏锦民靠着船沿,在甲板上吹海风。热风在海上盘旋、聚集,最后冲到他脸上。不知道被风还是被阳光熏陶,他脸上已经冒出了汗珠。零星的滴汗,垂直落在甲板。
现在还是上午九点钟。不是说早上十点前的太阳,特别温和嘛。他特意晒太阳,没一会就感觉到热了,恨不得下海去游上两圈。
按照航程,今天就可以回到海岸的小渔村了。不知道是不是这次航线拉长了,半个多月没有回家,有近乡情怯的不安。
“平安,今天就能到家。你打电话跟你妈说了吗?”苏锦民不由问坐在旁边晒太阳的平安。
平安伸个懒腰。“电话打了。没说具体的,就说了大概今天到家。今天到不了,就明天到。”
“我妈还说给我做一桌好吃的呢?!”平安得意洋洋的说道。有一段时间没看到老妈,真的想她了。
苏锦民歪了一下脑袋。他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呢?!以前没怎么在家,好像都没有这个打电话的习惯。有时候听到家人的声音,好多话又说不出口了。
难道是年纪小的小年轻主打真诚。他已经过了那种开口大胆表达的年龄了吗?
“我们回到小渔村码头,估计要天黑的时候了。捡的海鲜,就不卖了。我们三个分一分,拿回家加个餐吧!权当员工福利了。”
苏锦民说完把口袋的一个本子掏出来。接着说道“平安,你也知道我们跑船的。出航归航的时间不定。这回在庆海,我们也算是小赚一笔。”
“这个月的工资,你看看这个拿工资的方式可以接受不?”苏锦民看着平安的眼睛,里面一汪清澈,黑色的眼眸里倒影着苏锦民的身影。
苏锦民接着解释道“你也知道周叔当船长的,按鱼获的百分比抽成。我就嫌麻烦,索性也给你算抽成了。”
“你别多想。抽成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稳赚哦。毕竟不是每回下网都一定有收获的。有时候也会颗粒无收的。我这叫风险转移。”
平安听着大民哥使劲解释的样子,眼眶不由得红了。“大民哥,我怎么跟周叔一样待遇呢?我就是个打杂的。你这样算提成,我怎么好意思。”
“干嘛不好意思?你干活,我出工资,不是天经地义的嘛!现在不压榨员工的就不是老板啦!”苏锦民手指一弯,给平安弹了个钢镚。
“可是大民哥,你这样周叔会不会有意见啊?周叔出的可是大力。我这干杂活的,岂能跟他相提并论?这不合适,不合适。”平安双手扶额。大民哥弹的一阳指,可没有放水。
“正好,你周叔也来了。我们一起说说话呗。”苏锦民招呼周叔一起加入聊天。
周叔路过,正巧听了一嘴。他一听就知道是什么回事,不需要别人给他转述一遍。正好他也有话要跟苏锦民聊聊。
“大民,正好关于薪酬方面,我也有话要说说。”
周叔一看平安的表情,就知道他可能误会了。连忙摆手说道“平安,你误会了。我对你的薪酬可没有意见。”
周叔收起平时的嬉皮笑脸,他现在可是很认真的,一本正经,不是开玩笑的。“我这薪酬之前是老船长帮忙谈的。那时不是他想给我找个舒心的环境嘛。我现在知道了大民你的本事。我觉得我薪酬高了,应该降低一下。”
苏锦民哭笑不得。本来想着快要到家,想着回家前结算一下工资,好让大家高兴一下的。谁知道两个都惶恐不敢接受,还把钱往外推。
“周叔,你们怎么回事啊?哪有嫌工资高的。而且你们也知道,走船本来就是碰运气的活。”苏锦民恨不得把话掰碎揉碎给他们看。
“这回出航,下网的鱼获也不算大赚啊!你们还想要拿固定工资啊!这可不行啊,我可不能自已承担风险啊!”
“大民哥,你别说了,我们下网没有什么收获。哪能白占你便宜。”平安一脸正气,如果给他一个惊堂木,他都可以当审判官了。
“你们也知道,出远门都充满不确定性。更何怳是在大海上的远航。我们是可以交付后背的战友。怎么能钱都放我口袋呢?”苏锦民不笑的时候,表情有点严肃。一点都没有平时的亲和力。
在大海里远航,就算不确定目的地,就算什么都不说。他们两个二话不说的,说走就走。那里面难道没有无条件的信任吗?
他们是认可、信任我苏锦民,才会一路跟随。如果对能跟你出生入死的战友兄弟,吝啬的话,长期如此,还会剩下什么人留到最后。
苏锦民也不是对自已人吝啬的人。对他来说,钱没有了,还可以再去赚。自已人也是有自已的小家的。怎么能人白白付出?只有共同利益体,才能长长久久。
久久未言语的周叔回应道“大民,你很好。你说的也不错。但我这个老人家拿太多,脸皮挂不住。”
周叔只能想到这样折中的方法。“大民,我们一人退一步。我的薪酬方式不变,但我要下调百分比。哪怕下调一个点。我的脸皮怎么说也值点钱吧!”
周叔挺直的背脊这时候泄气般放松下来。“不然我的背怎么挺的直啊!”
“行吧,按周叔你的意思。我下次下调一个百分点。”苏锦民说完,在手机上点了一下。工资转账不用一分钟已经完成了。
在网络讯号好的时候,手机的应用场景真的太多,也太方便了。
周叔都拿下了,平安还会远嘛!苏锦民一脸吃定你的眼色盯着平安。
压力给到了平安这边。他绞尽脑汁想要说点什么说服大民哥。
苏锦民看着他欲言欲止,果断的把这次的报酬,在网上银行直接转账。按照他的想法,每次鱼获价值的百分之三。比周叔少两个点,也不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