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明天我来还能找你领路不。”程巷一眼睛盯着柳逢春,见他表情纠结,连忙给出解释:“我路痴,走过的路很快就忘了,你人这么好,帮我这回。”
被带了高帽,程巷一真诚看着他,柳逢春不好意思再拒绝,应下了。
家里没有旁人,必须自给自足,看着日头差不多,柳逢春给自己煮了碗粥,拿出赵婶子给的腌咸菜,配着馍馍吃着喷香。
别管吃的好坏,起码填饱了五脏庙,柳逢春很满意。
小爷去世前他就已经在镇上上学,吃住都在学校,食堂有补贴,花不了几个钱,吃的菜种类还多,每逢放假才会回家陪小爷。
自从小爷不在,柳逢春回来的没那么勤快,食堂开门就住在学校,等人走光了,他才收拾东西回家住。
下厨机会不多,柳逢春能敷衍就敷衍,这两年越发清瘦,小脸上本就不多的肉彻底掉个干净,下巴都尖了。
小爷去世后,家里的地和值钱的东西被大伯和他形同虚设的爹分了个干净,只给他留了破旧泥屋。
好在小爷疼他,察觉到身体不好时,托人把他喊回家,塞了三百块钱,叮嘱他好好吃饭,好好长大。
三百块钱,抠抠搜搜也用了两年多,如今只剩下二十几块,柳逢春想,如果钱不够花,他就去打工,挣够了钱,再回来继续读书。
至于他爹妈,从知道嫌弃他是个小哥儿,意欲将他溺死在粪坑时,柳逢春就当他们死了。
若不是被同为哥儿的小爷抱去养大,他早就投胎八百次,虽然没了父母陪伴,但爷爷和小爷给他的爱足够多,柳逢春长成了根正苗红的哥儿。
思绪回笼。
柳逢春麻利刷了碗,钻进屋里睡午觉,泥屋当初砌的厚实,屋内比外面凉点,高温天气下静静躺着,倒也能睡着。
村中人都有午睡的习惯,休息个把小时,下午精力更好。
刚睡醒的人成大字形躺在床上,墨迹半晌还是下了床。
柳逢春晃悠到后院,往压水井里倒了半瓢水,攥着把手来回按压,地下水顺着漏水口喷出,柳逢春飞鸾转身鞠起一捧水洗脸。
带着凉气的水扑到脸上,刺激大脑清醒,困顿飞速消失不见。下午他把书本剩下部分看完了,此时快傍晚,蚊虫活动旺盛。
在家闷了一天的人纷纷出来寻个凉快地方聊天,村口大柳树下人是最多的,旁边就是大片空地,带孩子的婶子让孩子放心玩,左右都在眼皮子底下,跑不丢。
赵婶子领着柳逢春过去玩,跟赵婶子相熟的几个婶子笑呵呵腾了个空,招呼他们过去。
“呦,小春放假了,在家住几天啊?”
柳逢春弯唇笑着:“十来天。这里可真凉快,比家里舒服多了。”
婶子拉着柳逢春坐在自己旁边,右手蒲扇对着两人呼呼扇风。
“可不是嘛,这边人多,还有风。”
赵婶子从兜里掏出把炒瓜子给大伙分了分,围在一块说话。很快他们被那边动静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