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孔武有力修真者老陆,见许云这般安排,自是以为许云不过是在苟延残喘,当下摇头冷笑,冷嘲热讽之意味颇浓。
“百夫长,按说这等年纪,兴许是道体仙胎的料,否则也不能破开天门破阵入凡,就是脑瓜子笨了些…态度好些,兴许还能有机会重回天门,与门派之人作别一番,更甚至我等未必不给条活路,只可惜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我等飞剑营是吃素的,瞧他这阵仗,是妄想突围,啧啧……”
此人身旁一位青年剑仙点头,甚是赞同这番言辞,回应了一声。
“百夫长,老陆,若说此子有点修为,倒是可信,方才那番窥探之道,着实有些惊艳,只是,要说是道体仙胎,我童一手可就不认同了!若真是这等料子,恐怕无须我等飞剑营出面,此子本门尊长也不可能干瞪眼,必然是会搞出一番大动静,势必是要找到此子,哪里会等到现在……”
此青年自称童一手,却非本名,不过是接受了这个诨号罢了,细看之下,两袖只余一袖正常,赫然是个独臂剑仙。
身前那位英气女子温惠,则是没有接过话茬,只是静静看着,留意着那少年的一举一动,不知为何,直觉里头感受丝丝不安。
这般年纪之人,哪怕是飞剑营所在的王朝,那位名满天门洞天的世子,也未必有这等定力。
要知道,九位飞剑营的剑仙出阵,哪怕是那位周夫子面对,都不敢说全身而退,莫非此子已经早有心理准备,有畏罪自裁之心?!
温惠等人如何作想,许云根本再无丝毫兴致,在他眼里,这几人堪称地狱无门自闯,简直是愚不可及!
若是能有几分那周狐狸的城府,也不可能落得这般境地,而他许青穹更绝非崇尚佛道之人,路是对方自己选的,该如何就是如何,他不会有丝毫怜悯之心。
换句话说,如果是他落在对方手里,也绝不会有任何生机!
无论是东骊洞天还是这天门小洞天,自然是有天地法则以及所谓的仙道法则,说白了,就是洞天福地最高势力所制定,用来约束所在之洞天。
而这种所谓的洞天法则,无论是如何“洗白”吹嘘,说到底就是弱肉强食,也即所谓的丛林法则,不遵从者,要么有大势力大宗们护着,要么只能是落得散修之人的惨淡下场,难逃一死,除非你能逆天!
当然,少年并非滥杀之辈,行事之前,必然是会顾及到这一世的修道因果,有些事情如何想是一回事,具体操作起来,必然是会有所衡量,除非对方不给他这个思考的时间。
那一日,仙魔诛之剑上盛开佛莲,就此之后,他行事,多多少少是会出现几分顾虑,只因为在他的猜想里头,那位僧人口中的圣师,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老师。
他许青穹可以不惧天道,可以罔顾儒释道三位圣祖之道理,却不会不尊自己的老师!
师者,恩同再造,如何能不敬!
此时,东山出口那头,陆陆续续有人影踏出,直至最后一道身影消失,少年这才悠然开口。
“几位,我且问一句,希望尔等慎重回答!听好了,若是我听从你们的安排,你们将如何处置我?其次,若是我逆势反抗,又将如何?”
少年负手行去,行至九位飞剑营之人十米处,清风拂面,神色悠然,无人看得出少年此刻的心思。
可若是有心境修为相差无几之人在旁,自然是知道,少年这番话里头的意思,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直接丢出了答案。
你等如何对待我这个“俘虏”,自身必然是受到如何对待!
简单、直白、粗暴!
偏偏这看似简单的道理,在九位天门剑仙看来,这几乎就是摇尾乞怜,委曲求全!
“很简单!”那束发蓄须之老陆,一挥袖袍,一马当先上前,朗声大喝,“乖乖跟我们飞剑营的人回天门,自然是有刑者处置,按我大炎王朝律法而论,便是你为道体仙胎的料子,也只能是废去一身修为,运气好的,可以重头苦修,运气差些的,断一臂或一腿,充当差役,直到寿元大限至,老死我大炎王朝边疆!”
此人目光炯炯,再掷地有声,有意贯入气息,引发东山回响阵阵,“至于你所说的后者,那就是在找死,我等奉的是大炎王朝的命,有先斩后奏的权利,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话无论是在天门还是在这九州之地,都是如此!”
这番话听似有些突兀,在许云听来,却是合乎情理,华国正是此人口中的九州之地,而天门必然是华国古朝修仙者所开辟的道统洞天,很多王朝制度乃至文化传承,必然是会带着华国古朝的影子,合情合理。
可这些话落在小道姑和那短发女子花无依耳畔,则是有些云里雾里,都什么年代了,还王朝苦役的,哪怕是终南山和龙虎山这等古武派系,都说不出这等晦涩难懂的言辞来。
少年心中摇头,不发一言。
仙道一途,峥嵘凶险,哪怕是他许青穹,在初入仙域之时,也得是步步为营,深知踏错一步,就有可能神魂俱灭,便是老师许九皇出手,都未必能重塑命魂元神,正是这般如履薄冰的境地下,他逐步强大,历经无数险境绝境,才最终登上仙域至高巅峰……
在他许青穹眼里,哪怕是那座三仙山的三位真君本尊,在这些人眼里堪称至高仙道大能的存在,也不过尔尔,金丹之境罢了,不曾想,这九位小小洞天的所谓剑仙,堪堪仙道入门的蝼蚁存在,也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