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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末休务自二十七日开宫观三日(第1页)

丙申,大忌,赴景灵三殿行香。

是日,奏对之语甚多,然多不能记录,大抵称引善类、区别邪正而已。自初除师朴、安中,余即白上及帘中云:「三省员已多,唯密院独负职事不少,臣独当密院岁久,望早除人,庶免瘝旷。」上但笑,太母云:「非久不独也。」外议皆云以此待蒋之奇来,故有此语。余又尝言:「李清臣到阙已久,未进擢,外议皆疑与忠彦等不同。」太母云:「住不得,必不久有指挥。」盖内廷议论已定矣。

章惇初议大行陵名曰「永崇」,中批以未至嘉美,令与三省、密院同议改定。寻以「永章」、「永庆」、「永泰」等名进呈,上及帘中皆云「永庆甚好。」遂再上表,以「永庆」为名。陵名乃惇奉敕撰。既而又以北虏圣宗陵名永庆,再进呈,遂改永泰。凡三上表乃定。

四月丁酉朔,日蚀,百官守职。太史局申:自辰初四刻亏,稍向西北蚀四分止,巳时五刻复。是日时有阴云往来,然不能掩。午初上马。

戊戌,同呈熙河奏,鄯州兵将已到湟州,姚雄四战,获二千余级,伤折已失只三十八人。又叙姚雄去秋解鄯、湟州围未赏,并今来功状,待除正任防御使,升钤辖、洮西安抚使。又令拈谕郎阿章、溪巴温等早令归顺。上及帘中甚悦,自此且静宁矣。

山陵修奉所申贾嵓卒。诏王崇拯管句马军司、充修奉,仍乘驿径赴山陵所句当,侯事毕赴阙供职。

再对,呈新知成都府路昌衡乞赴阙奏边事,令实封闻奏。

上谕:「太母疑蔡京不当出,欲且留修史,恐陆佃等以修史得罪,不可用。」余力陈京、卞怀奸害政,羽翼党援,布满中外,善类义不与之并立,若京留臣等必不可安位。此必有奸人造作语言,荧惑圣听。上慰谕云:「无他,皇太后但且欲令了史事,以神宗史经元佑毁坏,今更难于易人尔。」余云:「臣等以陛下践祚以来,政事号令,以至拔擢人材,无非深合人望,故虽衰朽,亦欲自竭,裨补圣政。中外善人君子,郁塞已久,自闻初政,人人欣欢鼓舞,若事变如此,善类皆解体矣。朝廷政事亦无可言者。」上云:「但更于帘前说。」余又云:「若以谓陆佃及肇不可修史,则臣僚中岂无可修史者,何必须京。」上论蔡京云:「肇又理会章惇改制词,理会得是,无道理如此改,若今次理会了,今后必不敢更改。」余云:「臣弟自以为失职,不敢不理会,蒙陛下照察如此事,士类之幸。」上云:「待指挥今后不得如此改。」余称谢而已。及至帘前,具以京事开陈,帘中毅然不可夺。余云:「如此则臣决不可安位。」太母云:「干枢密甚事。」余云:「君子小人不可同处。」太母云:「先帝时亦同在此。」余云:「此臣所难言。臣在先朝,尝有去意,今日以皇太后听政,皇帝践祚以来,政事皆合人心,臣以此亦欲勉强自竭。今事既一变,臣何可安。」太母云:「不变。只是教他做翰林学士,了却神宗国史,干枢密甚事?」余力陈未已,太母云:「且奈辛苦。」乃遣之之语也。【每日奏事退,太母必云「且奈辛苦」。】余云:「臣为朝廷分别邪正,欲君子小人各得其所,此事于朝廷所系不细。」既而报辰正牌,太母云:「日色已晚。」余遂退。【子开草孔仲词,为惇、卞所改,不肯佥书,故论奏。】

是日,又批:御药李偁句当内东门五年以上,于法满七年乃得改一官,所少一年以上,乞用减年磨勘比折转官。引冯世宁句当七年止少三十三日,除御药,用减一年磨勘,乞比折改官,先帝以随龙故许之。余以谓:「偁所少一年以上,与世宁不同,若启此例,则今后少三年、二年亦须援例陈乞,此例恐不可否?」上云:「如此无可施行。」及至帘前,太母云:「偁奉事先帝有可称者,与改官不妨。」余云:「若如此,却以皇太后宣谕事特旨与改一官不妨,免启此例。」亦毅然不许。余云:「如此须来日再奏禀。」因云:「臣外则与执政立敌,内则裁抑近习,谗毁中伤不易当也。」太母云:「无此,他岂敢如此。」余云:「近御药刘瑗乞磨勘,臣以横行无磨勘法,欲寄资,又无寄观察使例,遂罢之。既而三省却以修五王外第恩,与迁观察使。如此则此辈安得不怒。」太母默然。瑗乃今上随龙,偁方宠用于长乐,然所不恤也。【是日晚,批出:蔡京依旧在职,范纯粹复旧职、知太原府。】

己亥,同呈熙河奏,王瞻烧毁青唐,令体量诸实闻奏。又降朝旨,令招谕溪巴温。

再对,以狄谘知代州,李偁特改一官,余人不得援例。仍云:「奉事先帝颇勤劳。」余云:「外庭无缘知禁中事。」上云:「亲王亦何由知?」余云:「外人皆云偁本元佑人,以在贤妃合中故保全。」太母云:「虽是元佑人,然与众人别。自先帝幼小,已在左右,极有补。」上云:「只是道多劝谏先帝决责人。」余云:「蔡京已留,臣所以倦倦者,但以为朝廷分别邪正尔。窃料奸言必以谓京乃章惇所思,京实与惇仇怨,然臣等岂是奉顺章惇之人?其次必以谓陆佃及臣弟肇欲作史官,然实无此意。臣兄弟立朝,粗知义理,臣弟以修史得罪,便差作史官,亦必固辞,不敢就职。昨日皇太后宣谕累言不干臣事。若以臣私计言之,即干臣何事?京之去留,于臣有何利害?若为朝廷计,则臣备位近辅,志在分别邪正,肃清朝廷,则臣不敢不任责。兼议令京出,乃韩忠彦、黄履先为此意,及以告臣,臣以其用心向正,臣实欣然助之,则臣实无他意。但乞以此询忠彦,忠彦必不敢隐。」上但如昨日慰谕而已。至帘前,具以此白太母,太母但云:「枢密着甚来由,不干枢密事。」余云:「臣论事无状,无以取信,理当罢黜。比欲待罪,又恐纷纷上烦圣听,臣衰老疾病,只俟山陵后便乞致仕。」太母云:「那里泊老怎生得?」余云:「方在国恤多事中,臣未敢喋喋。」遂退。又尝问上云:「臣昨日喋喋,深忤皇太后,圣意必甚怒。」上云:「也无,只是为史事,不欲更别差人。」上又谕子开事云:「三省欲加罪,朕云他无可罪。曾谕云凡撰词,但平直,不须分别绍圣、元佑。却云撰锺传等词不同。」既退,闻有旨放罪。【是日,韩师朴致斋,黄安中在假,故惇、卞力欲逐开,赖上力主之,故免,然犹放罪。】

是日,对卞道及刘挚等送蔡确往新州,挚亦死于新州,报应可惧,他语葚多。卞极忿云:「蹇序辰所为,非卞所知,人皆言序辰所为皆出于卞,实可怪。」余言:「甥斿罢权权货物事故也。」【是日,闻惇、卞初欲以奏事不实坐子开,不许:又引宋次道罢知制诰例,又引子固撰持国告罚金,皆不许。】

是日,上又谕:「王涣之昨日上殿极惶惶,莫曾见说,已许他台察。」余云:「臣亦闻之。」上云:「亦闻他与黄履亲嫌,亦不妨,待今日便批出,与监察御史,并陈次升与御史。」至晚竟末见批出。

庚子,同呈边报。又与照管陇拶赴阙李彀以下转官、减磨勘有差,并赐缣。

再对,因言:「密院当修《时政记》,正月十二日有定策,恐未记录事圣语及臣等奏对语言不真,欲修写进入,乞改定。」仍云:「是日仓卒之际,赖皇太后圣意先定,神器有归,臣等但奉行而已。盖此意尽皇太后圣旨,当归功太母。」上云:「甚善。」因语及上固辞之语,至帘中犹固辞,上云:「何以知?」余云:「臣等在帘前闻索帽子方退。」上笑云:「是日不敢脱袍笏,被宫人和幞头、公服都撦了,不得已方披背子即位。」至帘前,亦具以乞改定《时政记》奏禀,太母亦许之。【是日,有短封付将,卞问十二日奏对语言,令子细记忆录奏。余乞更加询访,故有是命,乃五日也。是日,子开以放罪,奏乞罢黜。】是日晚,修写,凌晨进入。辛丑,同呈熙河奏,姚雄追还王瞻已下兵将归到河州及附带到青唐物数;又支三伪公主以下妆粉钱;特支秦凤庞逋撒孝赠。【逋撒乃洮州首领。】

再对,上谕:「已见《时政记》,甚好。皇太后云总是。」【及至帘前,太母却云「未曾看。」】

是日,山陵都大管勾所申:【蓝从熙、吴靖方】旧例,管句宫中那一员兼管皇后行宫一行事,今来元符皇后乞差官。上云「差从熙可。」余云:「状中言,吴靖方已别兼差遣,盖从熙意欲随从。今从熙已作永泰陵副使,恐难更从元符归。」上方悟,云:「只差靖方。」帘前亦略陈此意,太母云:「先帝只为此随龙数人所误。如郝随、刘友端、朱孝友皆是。」余云:「皇太后睿明,固已洞察,然内则为随等所误,外则为惇、卞所误,如行遣元佑人过当,失天下之人心,皆惇、卞之罪。」太母云:「是。」

壬寅,同呈熙河奏,王瞻擅赴河州,已取勘。令疾速取勘闻奏。上谕:「陇拶已建节,当赐姓名。」遂拟赐姓趟名怀德,从之。

又诏:诸路赏功,有大转官资,许举觉改正,人吏仍支赏钱。【上宣谕云:「卿所记录,尽是非两人者。」比又云:「精绝!精绝!」】

是日,内降许将、蔡卞录奏正月十二日宣谕奏对语,并余所奏三封并降付。余云:「与将、卞同共考实,参定修《时政记》,所奏尤谬妄。」

癸卯,同呈边奏。再对,令编修国信条例所重修西驿条。

因呈所奏修《时政记》并将、卞文字,云:「所陈不同,恐难共议。」上谕以「三省、密院各自修定,即无可争者。已而至帘前,白太母云:「若所修不同,将来何以取信?须是同议。」太母云:「但婉顺说与两人,必是记忆差误。」余以理不可夺,遂白云:「如此必亦不肯伏,但只以众所不闻者皆削去,即可矣。」太母然之。【太母云:「枢密所奏虽是,然出于一人之言,恐毋以取信,须令他同修定乃便。」】余既遂以白卞,卞云:「二公所奏,皆已降出,令同修定,当封呈次。」夔见余与二君密语,极惊骇。

是日,听第三表批答,允御殿、复膳,立幕次中,夔几不能语。

是日,早出,以子开在假故。晚会饮,以闻鏁院,夔遂在告。孙俶来云:「颖叔坐中见数人宣召上马上。」

甲辰,朝崇政,同呈罢王瞻、王厚,令推究盗青唐府库物,取伏罪状闻奏。

以姚雄知湟州。

又呈吕惠卿札子,乞不收接落蕃人。检到庆历中范仲淹奏,当收接;令依已降及庆历指挥施行。

再对,令崇政殿亲从官,拣中班直人依条引见,以去年十一月传宣,便令收管遂升压在转班人之上,又令曹诵依例权管勾步军都指挥使公事。

是日,同呈。退闻制出,师朴相,夔在告。遂与将、卞同呈《时政记》事。余云:「此事非陛下所闻,当一一质正于皇太后。上云:「蔡卞言:章惇降阶,犹云:『召五王来看问。』得内侍张琳等云,是有此语。」既至帘前,出余所录文字,太母云:「总是,只是不曾道『如何』字。」余云:「已删去。【上先已谕云:「太母曰:总是,只是不曾道『如何』。」】太母云:「若道『如何』,却去与惇量也。」卞亦云:「曾闻『如何』之语。」太母云:「不曾。」次呈将文字,从首至尾,太母云:「不闻。」盖将云「乞宣入端王」,又云「上不受奠服,将进云:『披着。』」又云:「有传言者云:『着了。』」皆众人所不闻。将是日早忿怒云:余札子云「将等皆唯唯」,是不曾道一句言语,须炒闹。余云:「但炒不妨。」既进呈,太母皆以为不闻,将但愧作而已。既又呈卞文字,坚云:「臣曾言令依皇太后圣旨。」太母亦黾勉从之。至言「章惇降阶语云,臣卞面折惇云:『太后圣旨已定,更有何拟议!』」太母云:「不闻。」余云:「适皇帝宣谕云,内侍亦有闻者。」太母坚云:「不闻。」卞遂云:「如此,乞削去。」【是日,以子开奏乞罢绌文字不出,因面陈,乞降付三省,以既乞罢,不敢赴省供职故。晚师朴报云:「已批出,令赴省供职。」朴勉以如旨,开亦不敢复请。是日,晚批:李邦直门侍,蒋永叔同枢。初批答书中书,再书遂令依林希例。】

是日,本约将、卞留身同进呈,而夔适不入,遂与师朴同呈禀讫,约将、卞会议修定次。余尝先以卞语白太母,太母云:「不曾闻。」余云:「卞但欲着其面折惇之语,如此则惇之罪益重矣。」太母云:「不当。」【亦尝以此语陈于上前。】乙巳,同呈边奏。再对,差刘言接伴北朝贺登位使。是日,惇、朴皆不入,卞至帘前留身,然亦不甚久。丙午,旬休。了未,同呈边奏。再对,以陈安止为河东同安抚,徐镇安肃军。是日,宣押朴供职东合门,拜表上天宁节名。【朴欲以范纯礼为都承旨,夔、凤皆欣然从之。】戊申,同呈以范纯礼为枢密都承旨,仍复待制。余与朴皆称其纯厚笃实,宜在左右,因言:「纯粹当日犹以弃地得罪,纯礼无他,但缘坐尔。然纯粹以弃地削职,不候除丧,降为直合、帅延州,既而又易熙帅,已复待制,无故罪,知邓州。初议移邓,蔡卞犹坚以为不可,臣力争,乃得不夺。当日晚谏官刘拯言:『大臣阴与为地。』次日进呈,先帝屡顾卞,问:『拯何以便知?因何只拯言?』盖必知其为卞所使,卞但云:『根究也不妨。』先帝欲令分析,众欲且已,遂从之。」上云:「拯附丽如此,只如昨驳韩忠彦告,才令行下,却奏云『谨已依圣旨行下讫』,殊可怪。」余云:「臣累闻圣谕,但以非职事,不敢陈,今三省悉已闻德音,莫住不得。」上云:「便行遣,与一小郡。」三省皆唯唯。余又云:「蔡卞门下士布满中外,皆此类,如拯及蹇序辰、吕嘉问之徒,皆其上客,气焰不可向迩。陛下践祚以来,所收用人材,无非叶天下公议,四方鼓舞称颂,若问卞,即必无一人为可用者。岂有天下所是,而卞独以为非;天下所非,卞独以为是而可信者?若用卞之言,则序辰、嘉问辈皆在侍从,善人君子一切屏斥,如此何名朝廷?今卞以谓陈瓘、上官均等皆臣等所亲厚,不可用,奈天下公议何?缘君子以小人为邪,小人亦以君子为邪,听察之际,在人主旌别尔。天下公议,必不可比一人之私言也。臣居常论议于陛下前,似未足信,今日对三省所陈如此,更乞询之众论,可见是非。」朴等皆倡和,惇亦欣然以为是,将云「无非公论」,上极欣纳。至帘前亦具以此陈,太母云:「蔡左丞却如此。」及再对,又云:「蔡卞如此,先贬黜不妨。」上亦云:「实封言事者,只是骂章惇、蔡卞。」余又言:「给议。」余云:「王古亦可在谏列。」朴云:「且以侍郎处之。」上皆欣处之。【是日,宣押李邦直、蒋永叔供职,相见于后厅,又同至都堂。】

再对,余又言:「圣谕欲以王涣之为御史,缘与黄履亲嫌,终难安,不若且除一郎官。」上许之。【上自涣之初对,即欲批出「合作御史」,而涣之、安中皆以亲嫌不可安,余亦为陈之,邦直欲以为史官,涣之亦以不可与京共处,遂止,遂乞郎官。】仍令谕忠彦。上又欲以敦逸、次升为御史,余屡赞之,因言:「敦逸当以为侍御史,次升且以殿中处之不妨。」上亦称善。余又言:「敦逸论瑶华事极激切,云『后废之日,天为之阴翳,是天不欲废之;人为之流涕,是人不欲废之。况事有所因。【以刘贤妃首于景灵起争端也。】情有可悯。』」【不过惧失爱于陛下尔。】上极称善,令谕忠彦,于中书检所上章密进入,寻谕朴。【是日晚,遂进入。】

己酉,同呈差刘何计置应副泾原进筑打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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