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赶紧跑去借车子。
等他推了一辆二八杠的自行车回来时,楚玉涛已经洗完战斗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
余思雅指了指小李推着的自行车问:“楚玉涛,你会骑车吗?”
楚玉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算了,就知道指望不上,余思雅上去接过小李手里的自行车:“你带他。”
小李有些不放心:“余厂长,你能行吗?要是不行,咱们走吧。”
借的这辆车比厂子里那辆高多了,余思雅身材又比较娇小,感觉骑上去挺别扭的。
余思雅摆手:“没事,走吧。”
她试着骑了上去,刚开始还有些歪歪斜斜的,差点骑到沟里,花了好几分钟才平衡下来,跟上了小李的车子。
三人先去了公社,找到公社的文教助理员,当时通知预选,填报志愿都是他组织的,录取通知书也是在他这儿领。余思雅的是因为她身份比较特殊,王书记主动过问,帮她把录取通知书拿走了。
“邱助理员,你好,是这样的,我们请认识的人帮忙查过了,楚玉涛同志的录取通知书已经从省大发了出来。时间跟我的通知书应该是一批的,我的都到了三四天了,他的还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想请你帮忙查一下,会不会是遗漏在哪里了?”余思雅说话很客气,上来就表明,他们已经知道楚玉涛被录取了。如果是这个人动的手脚,那他只要顺势表明帮忙查查,就能将录取通知书找出来,这件事就作罢了。
但邱助理员的反应很激烈:“你们什么意思?是说我藏了楚玉涛的录取通知书?我跟他无冤无仇的,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余思雅就知道会是这样,连忙解释:“当然不是,我没这个意思。只是录取通知书对考生来说太重要了,麻烦你帮忙查查吧,没有就算了,万一找到了也不会耽误一个考生的前程,对咱们红云公社来说也是一件挺光荣的事,你说是不是?”
邱助理员瞥了余思雅一记,哼道:“看在余厂长你的面子上,我就帮忙再找找。”
他从办公室的角落里搬出一个装着杂七杂八文件和纸张的盒子:“从县里送来的录取通知书和各种通知、材料、文件都放这儿了。要是这盒子里也没有,那就是真没有了。”
余思雅瞅了一眼乱糟糟的盒子,对从这里面找到录取通知书不大抱希望。
果然,几分钟后,盒子被翻了个底朝天,里面都是一些通知和文件,根本不见录取通知书的影子。
“你们都看到了吧,确实没有楚玉涛的录取通知书。兴许是你们找的人没查清楚,要是楚玉涛考上了,通知书到了这里,早通知他来取了。”邱助理员用怜悯的眼神瞅了楚玉涛一记,一副你们想多了的样子。
余思雅肯定是相信龚教授和元教授的,他们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这样啊,邱助理员,我相信不是咱们公社这边出了岔子,不过县里面那么多录取通知书,万一漏掉一封也说不定。对了,录取通知书都是你们去县教育局领的吧,那我去教育局那边问问。”余思雅淡笑着说道。
邱助理员瞪大眼珠子,眉头紧拧:“我说余厂长,你怎么这么拧呢,说没有就没有,你还当我骗你啊。你去县教育局找,那也是没有。”
“说什么呢?吵吵嚷嚷的,声音这么大?”王书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环顾了一下屋子里的四个人,“发生什么事了?我办公室里都能听到你们的吵嚷声。”
邱助理员看到王书记,一副受了气的样子,无奈地说:“王书记,你评评理。余厂长突然带了两个人过来,说这位楚玉涛同志的录取通知书没收到,话里话外好像在说我把他的录取通知书给吞了似的。我都这把岁数了,拿录取通知书有什么用?余厂长,我寻思着我平时也没得罪你吧。”
余思雅要被气笑了,他竟然告状,含沙射影地说她故意找他麻烦。至于吗?这个助理员,余思雅平时都没见过几次,连名字都要想想才能叫得出来。
王书记看向余思雅,不偏不倚地问:“余厂长,是这么回事吗?”
余思雅板着脸再次重申了一遍:“王书记,我已经托省大的教授查过了,楚玉涛同志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在八天前寄出来了,跟我是同一批。我跟邱助理员在今天之前都没说过话,用邱助理员的话来说,无怨无仇的,我是吃撑着了,这么来折腾他。既然邱助理员这里没消息,那我们就去县教育局问问,说不定是县里面录取通知书太多了,不小心遗漏了呢!”
说到这里,余思雅也不管他们是什么反应,淡淡地说:“王书记,那我们就先走了。”
王书记点头:“好吧,你们去问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余思雅谢过他,带着小李和楚玉涛走了。
办公室里,王书记没走,他摩挲着手上的书,看了一眼邱助理员:“余厂长这个人特别较真,执着,你要是想起了楚玉涛的录取通知书在哪里,就早点找出来给他们。不然余厂长将事情闹大了,再想这么轻易糊弄过去就难了。”
邱助理员脸色一变,硬着头皮说:“王书记,我是真不知道,也没收到过录取通知书。”
王书记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嘴角勾起讥诮的笑:“是吗?最好这样,省得丢了咱们公社的人。”
说完这话,他就转身回了办公室,只是脸色不大好看,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王书记能察觉到的,余思雅又何尝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