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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跟知青们拉近关系,同时不用自己做饭,余思雅这阵子都去知青点跟大家一起复习,上午去,晚上才回,中午就带着粮食跟大伙儿一起吃饭。
有意交好,兼之她给大家争取到了每天只上半天工的好事,几天下来,余思雅就跟知青们打成了一片。
每天沉浸在学习,做题,对答案,讲题,讨论,余思雅仿佛又回到了高考前,心无旁骛。自是也不知道最近养殖场又出了一堆事。
10月30号这天,她照旧跟大家一起复习,直到太阳落山了,大家还舍不得走,打开了电灯,继续挑灯夜战。
余思雅正在做一道数学题,忽然有个圆脸的知青进来,吞吞吐吐地说:“余同志,外面有人找你。”
余思雅还沉浸在题海中,以为是沈建东来接她回去,便说:“你让他等一会儿,让我把这道题做完。”
圆脸知青回头看到走到门口的王书记几人,欲言又止,还想提醒她,王书记抬手制止了她,接着往后退了一步,站到了屋檐下,意思是自己在外面等。
王书记是出去了,但知青们不淡定了,大家再也没了刚才那种专注的状态,你看我,我看你,用眼神交流,搞不清楚这个王书记是来干嘛的,人怎么这么好说话,公社一把手在外面老老实实等一个社员。
岂止是他们心情复杂,王书记心情也很纷乱。上次余思雅说要辞职备考,他其实不大相信,觉得余思雅可能有点怄气的成分在。可今天亲眼看到余思雅是如此的认真,而且从社员的口中得知,每天一大早余思雅就来知青点学习,他已经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人家是真想考大学。
可如果余思雅真去念大学,不管养殖场怎么办?现在王书记已经意识到,余思雅就是养殖场的灵魂人物,要是离了她,养殖场肯定要走不少弯路,最后能不能重新振作起来还很难说。
作为红云公社的书记,他自是最不愿意看到这一点。
于是,等余思雅做完了题,她就察觉到了屋子里的气氛有点怪,知青们似乎有点紧张,昨天看书都没先前认真。余思雅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问道:“你们是不是困了?累了就早点解散,休息一会儿嘛,劳逸结合,效率才更高。我家建东来接我了,我先回去了,你们加油,明天见。”
大家已经混熟了,圆脸知青一听就明白余思雅误会了,赶紧拽了一下她的袖子,低声提醒她:“余同志,你搞错了,来的是公社的王书记,不是建东。”
“王书记?”余思雅诧异,往门口的方向一瞥,果然瞧见屋檐下站着几个人,最前面的似乎就是王书记。
圆脸知青连忙提醒她:“是啊,王书记已经等了你十几分钟了,我想叫你的,被王书记制止了。”
那她可真够荣幸的。余思雅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天都快黑了,王书记特意跑到这里来找她,还让大家别打扰她,听起来似乎挺体恤下属的,可无缘无故的,领导凭什么这么贴心?
不用问她都知道,肯定是出了事。王书记这个人跟冯书记不一样,他看起来温和,但实际上挺心高气傲的,他也有心高气傲的资本,全县估计就没比他更年轻的公社一把手了。
“知道了,谢谢小圆。”余思雅估摸着自己明天恐怕是没时间来知青点,将自己的书本纸笔收拾好,一部分放进包里,一部分抱着,“我先走了,你们继续复习吧。”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出了屋,然后看到了站在屋檐下的王书记,小李和马冬云。
“王书记,李主任,马同志,你们好。你们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吗?”余思雅扬起笑脸问道。
王书记越过她的肩膀看到里面竖起耳朵探头探脑的知青,不想让这些人听到对话,低咳了一声说:“咱们边走边说吧。”
余思雅也不想耽误时间,遂笑道:“好啊,王书记请。”
她稍稍落后王书记一步,给足了他面子。
但这会儿王书记并不想彰显面子,他想跟余思雅正面对话,能够随时观察到她的表情和肢体动作,以此来揣测她心里所想。
见王书记没吭声,余思雅主动道:“王书记,你们这么晚还特意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王书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推给了小李:“李主任,你跟余厂长说说厂子里现在的状况。”
由“余同志”变回了“余厂长”,余思雅心底一沉,看来养殖场出的事不轻。
她回头看着跟霜打过的茄子一样恹恹的小李,脸上没了笑容:“说吧,到底什么事?”
小李正想开口,一队社员路过,热情地给他们打招呼:“王书记,余厂长,李主任,马同志……”
这个点正值社员们下工回家的时候,路上三三两两的人,走不了几十米就又是人,不断地有人跟他们打招呼。
这实在不是谈事情的地方,王书记按捺下急切的心情说:“余厂长,咱们到养殖场再说。”
“好,那走吧。”余思雅主动加快了脚步。
一行人走了二十几分钟,到了养殖场,除了值班和上夜班的几个同志,其他职工已经走光了,褪去了白天的嘈杂,这会儿养殖场显地有点清冷。
短短一个月没来,余思雅就感觉有些陌生。不过这会儿也没功夫给她缅怀过去,进了厂子,王书记就迫不及待地将余思雅叫去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