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情不再去看楚君临的脸,走到湖边,看着粼粼波光的湖面:“其实在我上断头台的那日,我就已经知道我们不可能了。从我被判斩首到上刑场,之间隔了十五日的时间,而你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我,虽然你最后还是回京了,可你回京如今两月了,你可曾进过云王府的大门?甚至是连王府街你都没踏足过,你在顾忌什么,难道我会不知?”
“小情这个我可以解释,我没有及时回京是因为……”
“算了临哥哥,我知道你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或许在你心中,远比我重要的东西,太多太多。”
“不,小情,我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你,我知道,只有我自己羽翼丰满了,才有能力保护你,保护云王府,保护你所在乎的一切,我都是为了你。”楚君临着急解释,将云洛情箍在怀中,他,不想失去她。
“临哥哥,你应该明白,我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澹台聿。”云洛情轻缓的拉开他的怀抱,转身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你喜欢他?你真的喜欢澹台聿吗?”楚君临冷笑起来,指着自己:“那我是什么?十一年来整个东爵除了云爷爷,只有我知道你不是真傻,你教我掩藏锋芒,韬光养晦,戍守西川,你飞羽传书为我行兵打仗出谋划策,大屿山暗杀,你为我挡暗器,这些又算什么?”
“你说的不错,曾经,我的确将你视作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云洛情淡淡道。
“小情,你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及时回京阻止父皇判你斩首?若不是西川大军将我围困了七日,我早就回来了,可我不是也传回捷报,要父皇免你一死?”
“可你终究没有回来,那一道免死圣旨,只在我心中泼了一瓢凉水,让我想清楚了多年来的点滴。回京之后你不入云王府,其实你只是想与云王府划清界限,因为你怕皇上怀疑你结党营私,你用尽全力拔得武状元头筹,为的依旧是十八万精骑,在你忙着掌控这些谋算之时,你给了澹台聿机会。”云洛情脸上浮上一层嘲讽。
“是啊,在你心中,我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所以那日,即便没有你的捷报,我也不会死,所以你对我从不会担心。可是临哥哥,我只是一个女子!”云洛情一字一句说得再清楚不过。
楚君临这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是啊,在他所有的自以为中,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她只是个女子。就在他的这些自以为中,他亲手将她推开了,也把机会,拱手让给了澹台聿。
他还能再说些什么?
可,就算拼尽一切,他也想要她留在自己身边,哪怕只是人留在身边也好,就算是没有心,也没关系,他会一点一点将她的心收回来,他也自以为自己能够做到这些,他仗着的,依旧是自以为她的喜欢。
“若是我能让父皇下旨赐婚,将你赐给我呢?”现在的他,只能用这样的方法留住她了。
“你敢向皇上求娶我,我便敢抗旨不尊。”云洛情道。
楚君临突然呵呵笑了,看着云洛情的脸,一瞬不瞬:“小情,这回你猜错了,父皇宣你进宫,就是要下旨赐婚的。”
“青玄说你从西山回来后,直接进宫找皇上,还在千乾殿跪了一夜,我猜到了。”只是,她不畏惧罢了。
“你难道不怕违抗圣旨,牵连云王府吗?”楚君临抿唇不语,脸色一阵白。
“当然怕,所以如果皇上真的将我赐给你,那么,鸾凤轿中,只会是一具尸体。”云洛情转身看着楚君临,一字一句道。
楚君临身子一震。
“你在威胁我?”
“不,我是在赌,赌你的不忍之心。”云洛情浅浅一笑。
楚君临突然将目光从云洛情身上移开,看向别处,面色突然平静了下来。
这时,老皇帝身边的蒲公公走了过来:“云小姐,皇上在御书房等着您,请吧!”
“好。”云洛情应下,走出了湖心亭,身后的楚君临并没有拦住她,背对着她,看向湖中央。
“我是在赌,赌你的不忍之心。”这一句话一直回旋在他脑海中,从小到大,她的赌注从未输过。
金龙腾飞,青浮雕凰,檐牙高啄,钩心斗角。
走在白玉铺就的地面,云洛情淡定自若,目不斜视。
端的是一副风轻云淡的姿态,仿佛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身侧为她引路的蒲公公不时的用眼角余光瞟她两眼。
云洛情眼角扫过公公眼中的一抹诧异。
“蒲公公为何盯着我看?”唇角浮起一抹浅笑,眸光清亮,如一泓淡月新凉,蒲公公不觉眼角一跳,如今的云小姐,果真是脱胎换骨了。
“老奴只是觉得,如今的云小姐,像极了当年初次入宫的云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