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生而为人,对“美”总是存在不自觉的敬畏,丁三娘犹豫片刻,终究没狠下心让这具美艳的“浮尸”死后还那么凄惨。
趁着清晨村里人都去干农活了,丁三娘擦擦脸上的水珠,在光天化日之下扒桃夭儿的衣服。
先抽腰带,接着解开裙子上的暗扣,再把活结打开……整个过程中,丁三娘没敢再看桃夭儿一眼,唯恐自己下不了手。
她埋头快速动作着,等扒到身下人衣襟的时候,突然停顿。
浑身的汗毛都竖起,丁三娘觉得头皮发麻。
僵硬许久,她艰难地舔唇,隔着衣服,用指尖轻轻触碰桃夭儿的胸口——有起伏!
“啊!”只是一瞬,丁三娘就猛地跳起,吓得倒退三步!
“难道是诈,诈尸?”
丁三娘捂住嘴,心惊肉跳地等了半晌,而桃夭儿仍然静静地躺在原地,面色惨白。
“不对,可能是没死……”
等了会,见桃夭儿没有暴起伤人,丁三娘后知后觉地想:也许这女郎还活着。
一根手指哆嗦着,颤颤巍巍地伸到桃夭儿鼻下,丁三娘怔住了。
太阳升上东边的日头,清晨的露珠不知何时已经蒸发,村里的青壮年都去田里干活了。
但是总有几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在村里晃荡。
从小河到村里的路上,一个混混正在偷别家种的菜,正巧撞上丁三娘。
“哎,三娘,你背着谁呀?”
这混混是丁三娘的骈头之一,叫庄勇。见到她,庄勇的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
“……邻村的二丫落水了,我待会喊她娘来!”
丁三娘没想到会碰上村里人,她犹豫片刻,随口扯谎。
“那行行,对了,今儿晚上我去你那呗!”
庄勇扫了眼丁三娘背着的人,见那人身上盖着一件丁三娘的麻衣,倒也也没太在意。
溺水的娃儿么,多得是。
“不,不,我身子来了!”丁三娘有些慌,立刻拒绝,
“这这么行!你这娘们自从跟林二有了首尾,就不肯让我睡了是吧!”庄勇不干了。
“别别,我是真的小日子在呢!”丁三娘已经镇定下来,嗔怪地瞪了庄勇一眼。
见丁三娘好声好气,庄勇脸色好些,不再提偷情的话了。
丁三娘松口气,吃力地越过庄勇,朝自己家屋子走去。
身后,庄勇眼带欲念地扫过丁三娘的背影,忽然皱眉。
“难道二丫今天穿的白裙子?”
不对啊,乡下人哪来的白裙子可穿?
可是在褐色的麻衣下面,二丫脚下怎么拖出来一截白色的腰带?
这个疑惑在庄勇脑海里一闪而过,倒也没放在心上。
老赖头家的菜种得好,他要摘几棵带回去!
几里之外,一个湿漉漉的黑衣人顺着河流迅速飞跃,在河道边的每个村庄都停留片刻,打听桃夭儿的情况。
此时,他已经追到上游的小村庄了。
丁三娘将桃夭儿背回自己的寝室,把人往床上一扔,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救她?可是她没钱找大夫。
喊人?那这件白裙子肯定就不归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