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漆黑的夜空中仿佛出现一双渴求解脱的眼眸看着虔诚立,萧萧风声,那双眼眸又一消而散。
漆黑的夜空下,荒草错乱成堆,踉踉跄跄的郭汜一头倒在地上,手中的双刀插在地上,鼻头的紫黑色血液已经凝固。瑟瑟秋风吹过,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盯着漫无边际的夜空,浑身的气力开始凝聚,消散,再凝聚,再消散,反复挣扎过后他渐渐的平静下来。
十多年前同样的夜晚,他遇到了那个老者,本是一方镖头的郭汜忽然动了贪心,听信了老者的话,以为自己可以修道成仙。结果却闹得了现在这副境地,老母不能安享晚年,妻儿不能平稳度日,甚至他们都被那些奸恶的村民所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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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村民奸恶吗?也不是,他从妖市回来时听说了自己的儿子也像自己一样忽然发疯,竟然将同村的几名孩童活生生的吃了!村民们一来忌惮郭汜的威名,二来害怕他儿子的疯病发作,所以只好暗地里将毒药下在水中,让他们三人纷纷殒命而去。
郭汜起初并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当他现身村中详细询问时,村民看到他的模样丝毫不给他多辩解的机会,认为他就是妖,所以他的儿子也是妖。悲愤的村民将郭汜赶出了村落,并且他也得知了确实是村民们联手将他的妻儿老母杀害。一怒之下郭汜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妖血,提起双刀将为首几人砍去头颅,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心中的仇恨与愤怒难以消磨,发作的妖血像是尝到了欢愉的快感,他便彻底失控了。
阳刀起,阴刀落,那些脆弱的村民在他的眼中如同草芥一般,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整个村子的人都被他砍去了头颅。至此他心中的怨恨方才缓解,可是他再也变不回人的模样,整日里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躲藏在昌邑城外。直到他察觉到孙不语和尚克秋的气息,他终于等来了挽回自己不再作恶的机会。如今妖血难以遏制,他唯有一死才能解脱!
呼啸的风声从空谷中袭来,暗夜之下仿佛千万的冤魂在哀嚎痛哭,凄惨悲凉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平静的郭汜再一次疯癫起来,一刀斩破长空的静寂,大地留下一道痕迹。
他在挣扎,那颗刚正坚毅的心在提醒着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体内的妖血在翻滚着,浑身上下每一处肌肉都像是汇聚了无数的力量,耳边忽然有个清冷悠扬的声音在提醒自己,这么强大的力量来之不易,怎么能轻言放弃?
阳刀起,宽阔的刀刃在暗夜中亮起一道银光,冲破了眼前的黑暗。阴刀落,锋利的刀刃在秋风中斩出一道气流,划开了脚下的荆棘。
双刀挥舞,身影扭动,烈风之下,皆是悲愤与懊悔。
风声渐渐平息,双刀缓缓收起,郭汜又平静的站在荒地上,默默的垂下了头,看着曾经杀贼的双刀,不禁心里多生许多苦闷。
“你还活着啊。”幽幽黑夜之中传来一个讥笑的声音,穿过层层黑雾,郭汜看到他穿着一身纯黑的斗篷,一双紫黑色的眼睛叫他永生难忘,那正是将妖血打入他体内的老者。
郭汜心中虽然对他抱有怨恨,可是事已至此一切都是源于他的贪心所致,那颗已经死去的心中再也翻不起任何波澜。他淡淡的道:“是你。”
“哎呀呀,瞧瞧我的郭大镖头,现在不仅身材更加壮硕,连这双刀用的也是更加凌厉,真真是没有枉费我一片心血啊!”他那矮小的身躯在郭汜跟前比起来简直是无法入眼,后背上凸起的大包像是要将他压垮一般,一双紫黑色眼睛看着郭汜缓缓道:“郭镖头,现在我想和你再谈一桩交易,不知道你可有意?”
“呸。”郭汜没有多想,果决的拒绝道:“我现在已经被你害成了这副模样,你还敢再提什么交易?你最好快些离去,我这双刀已经不想再染血迹!”
“哎呀呀,你这是做什么呢,我这是在帮你呢。”他阴冷的笑着,那张扭曲的面孔在黑夜中不知又在做着什么表情,淡淡道:“郭镖头,你难道不想变回原来的样子?”
如果能够变回原来的样子固然可喜,可是现在妻儿老母已经不在人世,手上又沾满血迹,变回人样又有什么用呢?他空叹了一口气,淡淡道:“多谢了,我这模样的人已经不配活在世上。”
“嘿嘿嘿,既然你不想活在这个世上了,那我就助你一臂之力!”那人笑的更加阴邪,看着郭汜双目无神的样子,趁他不注意一掌打在郭汜后背上,只见他体内的黑血顺着五指进入到黑袍人的体内。
郭汜眉头一皱,只觉浑身气血流动,麻木不仁,想要出手反抗,奈何他已无心多活,由此结束也是好事。
“嘭”的一声那人将郭汜推倒在地,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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