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面露难色道:“王妃让咱们请夫人上座,毕竟夫人是神武将军的内眷,还望夫人别为难咱们这些下人。”
沈玉舒见他言辞恳切,并不想为难这些讨生活的奴仆,只能叹了口气道:“好吧,你带我去。”
没想这秦王妃会如此安排,竟将沈玉舒的位置摆在离她最近的地方,万众瞩目,让沈玉舒浑身都不自然。她不禁看着右首空置的主座,突然也有了好奇,这位王妃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曾经她听武悠儿说过,说她的姐姐为人温柔但话极少,平日里也不怎么爱出门,总是喜欢宅在自己的一方小屋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可是每当家中父母生辰时,这位姐姐却总能拿出惊艳众人的绣品为父母贺寿。
当时沈玉舒还问过,“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与顾曦延定亲的是你不是你姐姐呢?”
武悠儿解释,“我姐姐曾经是议过亲的,还是永南王府的小世子,但是议亲的第二年世子就因病去世了。从那以后姐姐沉闷了近乎一年,再议的亲事便都因身体抱恙推拒了。”
如今沈玉舒想起,不禁心里也有许多感慨,缘分这个东西还真是种无法言说的东西。
许久之后,只听一声丫鬟的声音传来“王妃到。”在坐内眷便都起身行礼垂首,“恭迎王妃”。只见一双金丝绣鞋晃过沈玉舒的眼角,立于主座的位置上道:“免礼!大家都坐吧。”
这一声即熟悉又陌生,沈玉舒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不过听她说免礼,沈玉舒便也起身抬头向她望去。那一刻她脚下一软,一个站不稳向下瘫去一双目光近乎焊在了武玢儿的身上。
一旁的瑾儿见状忙上前扶住沈玉舒问道:“夫人,您怎么了?”
沈玉舒赶忙摇了摇头顺势坐下,胸口伤疤像是被人又插了一把刀,所有的旧伤都在一瞬间开始反噬。
怎么会是她?
吴小姐,武小姐,沈玉舒你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傻瓜!
武玢儿见沈玉舒也是一愣,她估计也没想到沈玉舒就是文灵轩的内人。她们对视瞬间,面色都暗了下来。
沈玉舒轻抿茶水,平定了自己的心绪,提醒自己不能慌。如今她是神武将军内眷,如今还在这里代表着将军府,她不能慌不能失礼。
只听见武玢儿沉默了一会儿道:“众位嫂嫂弟妹,今日将大家聚在此处一是给咱们这些家眷们一些机相互联络感情,再者姐姐妹妹们的夫君常年为陈国戍守边关,在这里我代表秦王殿下犒劳一下我们这些为男人留守后方的女子们。”
身旁身后的人女人们都冲着武玢儿说着客气话,沈玉舒却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瑾儿在一旁不住的使眼色给她,可她就是盯着武玢儿一句话也没有说。
武玢儿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着她的话语,她之后说了什么沈玉舒一句都没有听进去,直到感觉有人在不断的捣她,她才回过神来。
瑾儿忙低声给沈玉舒说道:“夫人,娘娘问您话呢。”
“什么话?”沈玉舒问瑾儿道。
“问您叫什么呢。”瑾儿提示道。
沈玉舒忙躬身对着王妃道:“妾身邱氏见过王妃。”奇怪她不是知道沈玉舒叫什么吗。
果然王妃笑道:“奇怪了,夫人不是天枢官颜风的小徒弟沈姑娘吗?”
她这一句话一出,身后的人们像炸开了锅一般,只听有人道:“原来她就是那个女神医,不是失踪了吗,原来是嫁给神武将军了,她为何一直戴着面纱啊,沈家不是已经洗刷冤屈了吗。”
武玢儿唇角浮上一抹不可察觉的笑意,却迅速半掩着唇,佯装失言道:“神武将军能娶的神医为妻,可真是羡煞旁人啊,如今沈家冤屈大白于天下,夫人又何须用面纱遮颜呢。”
沈玉舒并没有察觉到武玢儿的刻意,却也从她语气里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她抿唇下定了决定缓缓取下来面纱。
坐在她就近的几位内眷瞬间变看到了她脸上清晰的疤痕,不由都低声轻呼,想回对视不发一语。
武玢儿眼神里也有了一抹尴尬,忙笑了笑道:“原来夫人脸上有伤,倒是本妃唐突了,香儿!”
一旁香儿适时的拍了拍手掌,不一会儿,戏班子便上前开始了他们表演。她没有给沈玉舒任何解释的机会,就直接将她的真实身份公诸于众。沈玉舒这一下才是真的慌乱了起来,头上冷害瞬间密布。
武玢儿一系列的举措,到底想要做什么?
就算武玢儿是无心之举,只怕今夜一过,她的身份便再也掩盖不住,那么那些藏在暗处顾曦月的旧部,还有顾德,会怎样对她谁都未可知。
戏台上咿咿呀呀,拿腔作调,台下只有沈玉舒一人食不知味思绪纷乱,直到秦王府的家丁在她耳边道:“王妃娘娘请夫人里面一叙。”沈玉舒自知躲不过,便随丫鬟进了王妃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