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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濯不在府里,魏娆吃过早饭,先去春和堂给婆母贺氏请安。
贺氏以超乎魏娆意料的热情迎接了她。
新婚这三日,魏娆其实一直都很忙,白日忙着陆家、娘家的礼节应酬,晚上与陆濯如胶似漆,导致她还没有机会与贺氏单独的好好谈一谈。
来春和堂的路上,魏娆还有些担心,贺氏会不会因为她和离后对陆濯的态度而对她存了芥蒂,毕竟父母都护孩子,在她的母亲看来,她怎么折腾陆濯都是陆濯该受的,但贺氏未必会那么以为。
魏娆自然不会怕贺氏,可既然都嫁过来了,魏娆还是希望能与贺氏像以前那么相处。
“母亲,您不怪我吗?”被贺氏拉到内室,丫鬟们也都退下了,魏娆先问了出来。
贺氏奇怪道:“怪你什么?”
魏娆低头,脸庞微红:“先前我与世子闹别扭,对他很是不客气。”
贺氏顿时明白了,儿子与儿媳妇的事在京城传得风风雨雨,贺氏自然也听说了。每听说一件,贺氏就会叫儿子过来问一问,所以贺氏从陆濯口中听到的版本便与外面大不相同。
去年全府为小六庆周岁,儿子去送魏娆,被魏娆拿茶杯扔了,为何?因为儿子催促魏娆快点嫁给他,言语过于轻浮,所以魏娆气他不够庄重。
贺氏就觉得儿媳妇砸的对,儿媳妇回承安伯府替老太太服丧的时候,外面的人说得多难听,好不容易除丧了,魏娆可以风风光光地做她的郡主,住在那么大的宅子里,换谁也不着急与前夫复合啊。
贺氏理解儿媳妇,也理解儿子的心急,那么漂亮的美人,儿子独守空房那么久,肯定憋坏了,所以巴巴地跑到寿安君的闲庄去帮忙种地讨好儿媳妇,跳河找草药也是为了早点哄儿媳妇答应嫁他。
年轻的小夫妻俩,怎么闹都是情。趣,外人什么也不懂,乱猜乱嚼舌根,瞧瞧,如今儿媳妇还不是嫁了过来?小周氏都当贵妃娘娘了,地位只比皇后差那么一点,魏娆子凭母贵,却仍然愿意嫁给儿子,不正说明两人感情深厚?
反正贺氏对魏娆一万个满意,一个愿意冲喜救儿子命的伯府小姐,一个与人和善从不嫌弃她这个婆母出身低微的郡主儿媳,放眼京城,她上哪去找比魏娆更好的儿媳妇?
贺氏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开解了魏娆一通。
魏娆这才知道,陆濯竟然一直瞒着贺氏,更神奇的是,贺氏还都信了,真以为她与陆濯从来没有真正的和离。
陆濯如此煞费苦心,婆母仍保持着她的天真淳朴,魏娆自然不会拆台。
“您不怪我就好。”魏娆笑着道。
贺氏拍拍郡主儿媳的手,笑得眉眼弯弯:“不怪不怪,不瞒娆娆,我其实就盼着你快点嫁过来呢,你也知道,我把微雨当亲生女儿看,这几年一直琢磨该给她找个什么样的夫婿好,太远的地方我舍不得,近了……这京城的人家,我还真不熟悉。”
贺氏尴尬地攥了攥帕子。
英国公府亲戚众多,但贺氏很少出门做客,来陆家的同辈夫人们大多也都是与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交好,偶尔有一两个出身寒门的夫人愿意陪她多坐坐。
贺氏自知身份尴尬,不怪别人忽视,也不觉得这样有何不妥,反正她在国公府里住得舒服就好。只是儿子的婚事有老夫人帮忙操持,这两年老夫人又一直忙着几个侄子侄女们的婚事,轮到微雨,光凭贺氏自己,顿时让她头疼焦躁起来。
魏娆能理解贺氏的尴尬,不过,她记得三年前贺微雨似乎对陆濯存了几分心思,如果贺微雨至今还惦记着陆濯,那她帮贺微雨牵桥搭线物色别的夫婿,只会被贺微雨记恨,万一故意挑剔男方的不好,她与贺氏的关系可能也会受到牵连。
“表妹喜欢什么性情的公子,母亲可知道?”魏娆先问。
贺氏叹道:“她每日随我闷在后宅,能有什么主意,全得咱们替她做主。”说到这里,贺氏眼睛一亮,将魏娆、陆濯大婚那日她听到的戚仲恺的娶美豪言告诉了儿媳妇,“微雨的美貌娆娆知道的,如果安排她与戚二爷见一面,应该有戏。”
魏娆诧异于贺氏的“野心”,当然贺氏不是舅母王氏那种存了攀附权贵的心,只是觉得戚仲恺人品可靠仪表堂堂,看中的是戚仲恺这个人。
魏娆与戚仲恺打过交道,戚仲恺的确很好相处,没有世家子弟常见的高傲,问题是,戚仲恺的母亲平西侯夫人、戚家老太太能看上贺微雨吗?贺微雨若是老夫人娘家的表姑娘,哪怕家世低微也有几分可能,可贺微雨是贺氏的娘家侄女。
“母亲,别人我都能帮忙撮合,戚二爷,他,他去郡主府提过亲,我再撮合他与表妹,表妹、戚二爷心里可能都会存疙瘩。”魏娆委婉地道。
贺氏明白,道:“你出面不合适,守城出面就方便了,我只想让守城请戚二爷来松月堂做客,趁机让微雨去戚二爷面前露个脸,看看戚二爷的反应,如果他看不上微雨,此事便罢了,如果他看上了,他自会与父母商量提亲之事。”
魏娆点点头,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贺氏小声跟儿媳妇抱怨儿子:“守城十二岁就去了边关,回来后就跟我不亲了,我跟他提及此事,他好像不太赞同,他一板起脸,我也怵他,所以就想让你帮我劝劝他,他那么喜欢你,肯定听你的。”
到了此刻,贺氏终于露出了一丝委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却一点都不跟她亲近了,想商量个事都顾忌这个顾忌那个。
魏娆忙道:“母亲误会了,世子不是不亲近您,只是儿子女儿孝敬父母的方式不一样,要不怎么都说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世子自幼学得是君子守礼统兵打仗,若叫他像我这样与您闲聊家常,您还未必习惯。”
贺氏明白的,她还年轻的时候,丈夫也是在婆母面前冷峻威严,在她面前则是另一幅面孔。
“总之这件事就靠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