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先是遭到尤大欺骗,印的东西堆了一库房没人要,接着裁纸刀未调试好,裁废了书的封面,还裁伤了一位工人的手指,现在装订书又出了错。尤大的问题是自己忙写作、谨慎不够所致,后两件事情全出在管理上,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二强离开印刷厂去搞电信工程,小虫文化程度低,综合能力差,管理缺少经验,这才接连出了问题。她感谢二强关键时候拿出自己全部积蓄救急,又觉得二强不该离开印刷厂,导致造成了损失,在这个问题上,她很矛盾,心里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上次,她和小虫一起回丁家坪印刷厂,是想了解猫眼的情况,帮小虫理顺思路,顺便也了解一下尤大的下落;另一个目的就是稳定小虫的情绪,把印刷厂的摊子撑起来。结果说了一路效果还不是十分明显,好在菲菲处理问题及时,安排得认真细致,虽然造成了损失,生产还照常进行着。雀儿看小虫的情绪一时难以稳定,就给米粮打了电话,希望能派一个有经验的男同事帮她一阵子。米粮说菲菲完全可以胜任,让菲菲直接上手,雀儿说怕菲菲走了影响米粮的事情。米粮说有他自己在,还有几个骨干,不存在什么问题。
实际上,雀儿考虑印刷厂女工多,来男同事管理会更好一些,米粮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和米粮通话以后,印刷厂的事情就算是解决了,可是她仍然不放心小虫的事情,就又和小虫通了电话。
小虫坚持要请几天假,去南方找猫眼。
雀儿说:天要下雨鸟要飞,人心跑了你能找回来吗?
小虫说:我就要她一句话,只要她说清楚为什么。
雀儿问:有意思吗?
小虫说:当然有啊,我就不信她变成这样子了。
雀儿说:那你知道她在啥地方吗?
小虫说:广州、深圳、东莞就这几个地方,听人说了就这几个地方好挣钱。
雀儿忽然想到红、黄两个字,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没再往下想,她也不想往下想,就耐着性子给小虫讲了许多道理。
小虫相信雀儿,虽然心里不很乐意,最后还是按雀儿的意见做了。
小虫留在了丁家坪印刷厂,雀儿让他协助菲菲工作。他知道自己现在心烦意乱,情绪不好,主不了事,表示愿意配合菲菲,保证服从安排,当好下手,搞好配合,不出乱子。
时间过去了许多天,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这天早晨,雀儿的爸爸阴沉着脸来找雀儿,说要回丁家坪,回去了就不来了。
雀儿感到意外,问爸爸是什么原因。
爸爸低着头不说话。
雀儿知道爸爸的脾气,肯定是看不惯二强的做法,或者是听了别人什么话,就给爸爸倒了杯水,又给爸爸拿出昨天买的新鞋让试穿。
爸爸没有动,嘴唇鼓动了半会儿才说:二强招了个碎女子,像是狐狸精托生的,把个工程队闹得乱哄哄的……雀儿心里明白了,但是没有表露出来,她对爸爸说:你年龄大了,吃好穿好就行了,能干咱就干,不想干了就不干了,不要生气哦!
爸爸说:我倒是不想生气,可不生气不由人么。现在说啥的都有,我一直都看二强是个好娃,可能是喝迷魂汤了,看不下去了……雀儿说:看不下去就不看嘛!
爸爸说:我也这么想,眼不见为净,走了清净,可是不放心么!
雀儿问:有啥不放心的?
爸爸说:昨天晚上我去解手,听人家都议论哩!
雀儿问:有啥好议论的,一天不说些是非话就活不下去了?这些人真是的,没意思!
爸爸说:说啥的都有,还有人说二强和那女子谈恋爱了!
雀儿一惊,问爸爸道:你看二强会不会和那女子谈恋爱?
爸爸说:我倒是不想相信,可人家说得真真的,这两年人变化快,谁知道二强这狗日的会不会变心?
雀儿感到心脏有一种被针刺的感觉,一侧身就坐在椅子上了。
爸爸见状忙说:我也听人说的,人聚一堆就咬耳根子,谁人背后不说谁啊!这年头,连皇上都敢说呢,还不要说平民百姓。我觉得二强不会变吧,世上的陈世美也不能太多了吧!
雀儿冷静了一下,对爸爸说:或许吧,不过,他变了也不要紧,咱再找个比他好的!
爸爸的脸一下变了色,训斥道:胡说!你也没看你都多大了?早结婚了也不用操这心了!
爸爸又开始埋怨雀儿不听话了。雀儿有点儿想流泪,但是她忍住了,她不想让老人看到她伤心。于是,轻轻叫了声爸,说:你不用操心,没事的,你先去我姐那儿住两天,真想回去了我送你。
爸爸叹了一口气:本不打算给你说这些,又怕你蒙在鼓里吃大亏,说了我又后悔……
雀儿说:后悔啥呢?对自己娃娃么,咋说都是对的。
爸爸说:雀儿,爸知道你一直做事稳当,这是大事情,千万不要着急上火办瞎了。我看二强心眼儿还不坏,这些年对咱也不错,我就是怕他上了人的当。
雀儿送走了爸爸,忽然想起小虫那天晚上说的关于二强的事情,她断定小虫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仔细想了一会儿就给小虫打通了电话。雀儿单刀直入,开口就问二强和何眉的事情。
小虫开始不说,架不住雀儿软硬兼施,很快就说了真话。雀儿心想:那么晚了,一男一女在一个屋子里关门闭窗地待着,别人拍门还不开。
女孩子那么疯张,二强的神色又那么慌乱。这一切说明了什么呢?能有好事吗?事情是明摆着的了,但是没有证据。雀儿又一想,就是有了人证物证又能怎么样呢?雀儿不想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但是事实又不能不让她去想。雀儿陷入了痛苦的思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