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接连数日,宁枫便不停的以剑斫砍玉石佛像的底座,剑光激射,玉痕益深。日复一日,夜不眠休,唯有疲惫累极的时候方才倚靠石壁歇息片刻。饿了,便吃些乾坤袋中剩余的干粮,渴了,便搜集玉璧上凝聚的水滴……灵力耗竭,便盘坐调息,与四方同化。
偶尔停歇之时,想到宫雨儿,想到那些未完成的志愿,想到那些处处算计自己的魔门妖后、秋泠仙子……心中募的生出万千感慨,又有几分疑惑迷惘,不知这巨佛之像,是否真如自己所猜想的那样,其中另有乾坤!
炫光流溢,火星四溅,不住激荡扩散的灵力之中,偶然闪过一道飘散的流云,迤逦万千……
周遭玉洞虽封闭堵塞,不见天日,但却是一个绝佳的修炼场所,其中蕴藏地之精华,便是比之仙山洞府也差不许多,宁枫经由数日的凝气纳灵,修为更是一日千里,虽仍没有破开巨佛之身,但心头却是郁闷尽去,心境大转,重又恢复了洒脱乐观的本性。
这一日,宁枫盘腿坐在玉坑之中,双手凝印,全身泛出淡淡柔光,与四周的百丈玉石辉映,如置身幽深月宫之中。片刻后,他缓缓站起,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神清气爽,喜不自胜,因祸得福之下,竟一举突破了地之道的中乘境界。
抬头看向那巨大无比的玉佛,凝视那已被出尽一丈深的沟痕,暗想:“周围一丝光亮也见不着,不知外面是何日子?若再不出去,怕是已过了朝廷盛典,那鲛鱼美人更是生死难料!”
想罢毕集真气,募的以剑画圆,凝出一无形剑圈,嗤嗤连响,数十道剑气瞬间击在佛座的中央之处,碎屑纷扬,漫天飞洒。方一触及周身便被护体灵力震成齑粉,宁枫大喝一声,无数灵光聚散齐集,化作一道三指宽的长虹之光,轰然朝佛像飞去。
只听得一阵隆隆巨响,整个玉洞都在不住震颤,万千乱石在耳边呼啸而过,落在的四周的玉石沟壑之中,宁枫顾不得其它,凝出一道无俦灵力将四散的碎玉震开,顿时心神皆失,一股喜悦如洪流潮水喷薄而出,难以抑制!
终于……终于……费尽了千辛万苦,终于将这坚如铁木、硬逾玄冰的玉石大佛生生击穿,而头顶之上风声呼呼,灵力沛然,赫然便是一个黑暗幽邃、直通巨佛深处的洞穴!
宁枫哈哈长笑,只觉柳暗花明,天不相负!
稍稍感应片刻,确认其中并无危险后,宁枫再不迟疑,足尖点地,跃然攀上。根据位置形状判断,此洞当在大佛的脚趾之处,宁枫指尖燃起火灵术,飞速沿着洞壁前行,暗暗观察。
行不多时,便暗暗惊诧:“原来这大佛竟只有丈八许厚,其余的地方全都是中空的。”激动之余心头又不由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不知为何白马寺要耗费如此人力凿出这空心大佛,而且稍稍判断,便知这工程没有一年半载绝难完成,究竟薛怀义和太子府是如何是在天子脚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
大佛不过三十丈高,若在平时这些许距离须臾可过,但宁枫心中忐忑,处处提防,速度自然慢了下来,足足过了十数分钟,方才接近大佛头顶之处。
一路之上,只见玉石壁面被打磨的光滑无比,隐隐可见其上画有各种复杂的图案,细细辨之可知乃是血祭之阵的列阵图。宁枫心头惊诧之意愈盛,鼻息间也充斥着那股莫名的气味,丝丝腥臭,又带着点刺鼻异香,当是凝血尸虫与人血混合制成的凝血霜的味道,以手触摸石壁,只觉滑腻粘软,竟乃是厚厚的一层凝血霜。
心头惊怒恐惧,如此多的凝血霜,不知要多少处子少女的鲜血!
内心悲愤,踏足加速向上,片刻之后,终于前方通道变窄,浑厚的血祭之灵却是越来越浓,周遭的石壁不再圆滑,反而是出现许多沟壑凸起,宁枫微微疑惑,旋即恍然:“原来是已经到了大佛的头颅处了!”
猛地想起在青山山腹之中,宗晋卿以自身血液为媒来控制巨佛,如此看来,这血祭阵的阵眼应当便是这大佛的头顶!
宁枫一喜,跃身冲出,却发现头顶上乃是一平滑的石壁,其上虽有极其复杂的血祭列阵图案,但却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他莫名失望怅然,暗想:“难道将这巨佛挖空,仅仅是为了列这血祭大阵么?”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但宁枫却犹自不信,来回在头颅之中山下翻飞,不住的查探。
良久之后,却一无所获,宁枫盘旋大佛的脖颈之处,朝上凝视查探,悠悠的叹了口气。
“若是没有出路的话,那我只好待在这里,等万夷来朝盛典之时,薛怀义将巨佛召唤而出,我才能伺机脱逃了!”
心中既如此想,便安然地寻了一处光滑干净之地,静静地感应着周围那磅礴充沛的血祭之灵,虽偶有遐思乱想,宫雨儿、渤海公主、秋泠仙子……玉婵仙子等人的面容在脑中闪掠,如那落影追魂扇上的美人之影,婉转千姿。但他很快又凝心定气,将其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