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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雪 国（第1页）

雪国一

丹顶鹤是我雪国形象的代言人

白山黑水，白羽长脚

鹤顶红是我雪国高擎的灯盏或美人痣

二

降温——一个冷的名词，此时，降临北方之北

卷刃的寒光里蕴藏着琥珀般的热血

水的表情凝固成铁的重、银的白。风把风打回原形

我得不停地追逐或狂奔，不然冰会把呼吸焊在冰上

落在白桦树和黑针松上的白是白山黑水之上的睫毛之白

鸟比我的速度更快也更慢地飞入雪国的更快也更慢的心跳

无处遁形的山神，此时显形

雪凇以雪墙和雪塔的崔嵬

矗立在岸的对岸反射着神的光辉和背影

三

我的雪，被一豆灯火照亮内部的幽蓝和隐秘

我的国，在冰河床下流淌着无言的慈悲和欢喜

我的雪国之旗，是如剑的冰凌悬挂在每户门楣屋檐

四

零下三十摄氏度，松鼠窝里的松果是暖的

木刻楞门前的北极光的蓝与绿是暖的

我汩在鱼窝里的酒鼾也是暖暖的

借着厚雪簌簌落下后又反弹而起的树枝弧线和力度

我被抛向空中，飞翔，和猫头鹰或隼一样迎雪而去

不知是出发还是归隐，弦乐大作耳畔，众鸟起飞

五

裹在滑板上的麂鹿之皮系上快乐又脱下快乐

只有林海和雪原知道，还有孩子和母亲们知道

拎着刻刀和酒瓶的父亲们大声地走来

他们在朔风里完成了他们心里的众神冰雕像群

其实，大雪也完成了对他们的雪塑

北方的神，诞生在此

其实，雪国众人就是众神化身所在

六

要睡就睡在雪国的雪里，要葬就葬在北方的手心

枕着白山，濯着黑水，澡雪或冬泳

洗出一种清洁的精神，洗出心寒之后的热血偾张

沐毕，喝酒在篝火边

听萨满的鼓和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