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刀并不在意玉娥儿的嘲讽乖张态度,继续厚着皮脸搭话说:“小嫂子,不知道容团长的队伍这下子打死了多少个土匪呀?匪首抓着了没有呀?”
玉娥儿看也不看他,不高兴地说:“不知道,你要问,就自己去问我三哥。”
玉娥儿觉着这个人阴阳怪气,阴森森的,模样很不顺眼,不像个正经卖艺的样子,她心里不悦,就扭身出门甩脸子走了。
李飞刀见玉娥儿走了出去,一直望着她扭动的背影和丰满的臀部消失在院子门口时,才得意地狞笑说:“嘿嘿,爷没有白耍,这小娘儿们,还真有点儿性子,爷喜欢!”
黑娃吓得连忙制止说:“刀爷呀,你可不敢张扬,这可是容团长的家里,造次不得呀!”
李飞刀恶狠狠地瞪眼说:“他娘的,爷怕谁呀!”
黑娃见李飞刀发起匪性子来,就不敢再作声了。
李飞刀却不依不饶,问黑娃这个小娘们儿是不是叫萍儿,黑娃惊得忙说:“不是的,她是府里的养女玉娥儿。”李飞刀听了,似乎有些失落,转身出大门去了。
早晨起来,容雅谦全家人围着桌子一起吃早饭,大方桌上摆着四碟农家小菜,一碟胡萝卜拌菠菜,一碟小葱拌豆腐,一碟凉拌苜蓿,一碟醋熘酸白菜,早餐是小米粥,主食是一种白面裹着苞谷面蒸的金裹银馒头。容雅谦夹了一筷子菜,刚要吃又把筷子放下了,好像想起了啥事,抬头询问三娃子容涵齐:“齐,这些天土匪头子你们抓着了没有?”
容涵齐正端着碗吃饭,见父亲问他,就放下了碗,抬头回答说:“还没有哩。现在土匪们已经了,都四处躲起来了,一时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不过,很快就会抓住的。”
四老爷雅谦就说:“咱们家里有个耍杂耍卖艺的,说是陈仓塬外边来的人,被土匪给抢了,还挨了土匪一枪,我给取出了子弹治了伤,现在还在咱药铺里养着伤哩。”
容涵齐感叹说:“还有这事?我抽空去看看他,耍杂耍卖艺的人走南闯北知道的消息多,我正好向他了解一下那些土匪们的活动情况。”
中午吃过午饭,黑娃见容涵齐带着两个士兵往药铺里来了,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腿脚酥软,说话也有些结巴起来。
李飞刀却装得若无其事可怜兮兮的样子,他一见容涵齐就立即跪下磕响头,假模假样抹着眼泪说:“感谢容团长大恩大德哩,给小的报了大仇了,小的给你大恩人磕响头哩!”说着就趴在地上“咚、咚、咚”一连磕了几个响头。
容涵齐见状,急忙伸手扶起李飞刀说:“莫非你就是那个耍杂耍卖艺的艺人?不当个事,你站起来说话。”
李飞刀踉跄着艰难站了起来,一只手还在抹着眼泪。
容涵齐问他是在哪里遇到的土匪,李飞刀就说自己是在陈仓塬桥镇鹰嘴头遇上土匪抢劫的。
容涵齐思索着说:“看来是被我们打散的小股土匪。”
李飞刀连忙说:“就是的,他们一共两个人,打了我一枪,就拿着东西朝野地里跑了。我一直忍着痛寻到了这里,是容府四爷救了小民我一命。”
容涵齐见他可怜,就掏出两块银圆给他,说:“你伤好了就回去吧,还做你的耍杂耍买卖去,西府一带的土匪以后不会再这么猖狂了,你以后走江湖有了土匪的消息,就给我们通传一声。”
李飞刀连忙假装感恩戴德,泪如雨下地说:“容团长,现在世道乱得很,小的我不想回家了,家里已经没有啥人了,小的就想跟着容团长打土匪报仇,还请容团长能行行好,收留我到你的队伍里头去扛枪混口饱饭吃。”
容涵齐见李飞刀的身板不错,就思考了一下,说:“好,看你的身板和身手还行,本团长答应你了。你叫个啥名字?”
“小的姓木,叫‘木子飞’!”李飞刀说。
容涵齐笑了:“木子飞,你这名字奇,我收下你了。”
“谢谢团长!”李飞刀赶紧感激地说。
“你会打枪吗?”容涵齐问李飞刀。
“只会打个土枪,小的时候跟着我爹在山里打过几年猎,还会杀野猪哩,后来才挑担子当了耍杂耍卖艺的。”李飞刀装得啥也不懂,老实地回答。
容涵齐很高兴,说:“会打土枪就能打快抢。既然打过猎,就是个扛枪的好苗子,你伤好了就到我的警卫排给我当警卫吧。”
李飞刀高兴得又跪下磕头,脸上诡异地笑了。
谁也没有想到,两天后的一个深夜,容府西院容雅谦家里却遭到了土匪行刺,容涵齐躲过一劫,萍儿却无端受了枪击,差点儿丢了性命。
李飞刀的枪伤其实很快就痊愈了,他是故意装着一瘸一拐掩人耳目的,为的是好出其不意出手行刺容涵齐,为死去的土匪弟兄们报仇雪恨。
这天吃过晚饭,他站在院子里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觉得夜里可能是个黑天,便诡异地一声冷笑,就有了主意。
半夜里,李飞刀悄悄取出双枪插在腰间,没有惊动药铺里的黑娃,一个人溜出了门,悄悄潜入了容雅谦家里。当跳进了容府西院院子里,他却不知道容涵齐住的房间,凭着对陈仓塬的了解,他知道一般关中大户人家的庭院里,讲究的是庭院的大门朝着南边开,长者父母都住在朝阳的上房里,长子一家一般住在东厢房里,次子一家应该住在西厢房里,下人通常住在门厅房里或者后面院子里面。
李飞刀知道容涵齐在容府里排行老三,在容雅谦本家里排行老二,按顺序应该就在西厢房里居住,所以他就一个箭步瞄中了西厢房。但他却不知道容涵齐并不承认这门包办婚姻,西厢房里住着的其实只是萍儿一个人,容涵齐回来是同杜晓楠和女儿容媛媛一同住在四合院门厅旁边的南房里面,也就是玉娥儿原来住的房间里。
夜幕下,李飞刀狞笑着凶性大发,他从腰间里嗖地拔出双枪,站起身来逼近窗户隔着窗户纸就朝着屋子里的土炕上“叭叭叭叭……叭叭叭叭……”一连打出了数枪之后,感觉屋里没有啥动静,就暗暗叫声“不好”,立即飞身上墙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