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冒牌的。”
“从刚才开始你就啰里吧嗦个没完,说一大堆我听不懂的东西,好像这样显得你很博学一样,你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你不是亚瑟,或者说,不是本来的他。”
“我真受够了你的胡扯了。”
我甩开他的胳膊,恼怒地想要回归现实,但尝试了几次均无功而返。
“白费力气,你吃了疮蜕果,那种果子对精神没问题的家伙来说就是糖水,但对你这种精神不正常的家伙倒很有效,你的精神力正在被修复,更何况这里被我暂时封住,你出不去的。”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你能抵挡住我的意识,甚至能够主动侵占我已经占有的你的身体,却又能像个傻子一样活在自己已死的女儿还活着的幻想里六七年。你的意识能够在瞬间崩溃,却又能在瞬间之内重新接续上。你说,有没有可能,你的脑子里装得,根本就不是自己。就好像……一个灵魂在崩盘后,立刻会有新的灵魂顶替上去,一个个冒牌货挤在一个脑袋里,共用着记忆、情感、理智,最后又在某一天某一个强烈刺激下崩溃消亡,换上新的替死鬼,周而复始。”
“塑造出一个个一模一样的人格,去驱使你的这具肉身空壳活动,然后真正的你躲在某个角落,就像条舔舐伤口的狗,不是吗?”
他的眼神凌厉起来,露着诡异地微笑,一副狰狞的恶鬼面具缓缓在他脸上浮现,瞳孔一片猩红。
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全身都冷,冷得浑身战栗,意识似乎在被他一点点地侵蚀。随后,这种感觉瞬间消失,再去看扎克的脸,他已经恢复了那股平常的样子,笑眯眯地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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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抵抗不住杀生眦,只是发挥了一丁点魔力就会瞬间中招,你的神经弧也会因为被影响而变得不稳定。但仅仅只能控制你一瞬间,神经弧只是剧烈波动了一刹那,就恢复平静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亚瑟。只是个假设,假设你是众多冒牌货中的其中之一,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你的主人格制造了你,这种手段不得而知,或许是运用了某种魔法,或许是他的意志力强到可以操控自己的大脑诞生出一个新的自我意识。他创造你的目的是为了帮助他完成某些他做不到的事,而你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甚至主观上对自我的认知就是亚瑟·格雷拉特,就是原本的亚瑟人格。”
“家庭的责任啊,亚瑟,感人至深。”
“你自己察觉不到,可是在你身体里活了这么久的我却清楚得很,从你出生,到任何时期,我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你看到的一切,想到你的心声和想法。你不是以前的那个亚瑟·格雷拉特,真正的那个他是绝对的冷血和残暴的,是能和我合得来的类型,我还挺喜欢他的。”
“和平总是会让人懈怠,所以我才认为先哲们的思想很有深度,居安思危,总是好的。那个冷血的亚瑟,他只会杀戮,除了屠杀他一无所知,因为他天生就是灾厄,灾厄之子。但身处和平的时间久了,他组建了家庭,拥有了妻女,他现在要考虑的,不再是战争和屠杀,而是料理好他一窍不通的家事。而为了满足他所理解的好好丈夫、好好父亲形象,捏造出了你,来取代他成为一个足够合格的家人,而不是冷冰冰的一台机器。”
“你是变了,亚瑟,但变了得是你吗,变得,又不是你吗。”
……
森林中,一支仅有七八人的小队跌跌撞撞地逃窜了一阵,终于停下来休整一下。
怀特捂着已经跑得甜丝丝的喉咙咳嗽了几声,喘足了气,这才默默点起了人数。
在发现落在队伍最后的是穆罕默德和耷拉着脑袋的艾丽斯后,他的心里莫名其妙地咯噔了一下。
“亚瑟呢?”
他挤过人群,快步走到穆罕默德跟前,神态严肃地说道。
穆罕默德没说话,只是捏了捏艾丽斯的小手,空洞地眼神盯着怀特的脸,轻轻摇了摇头。
怀特愣了几秒,轻声地骂了声娘,左右踌躇了几步,无所适从地捋着衣服口袋,又不信邪地蹲下去,捧住艾丽斯的小脑袋,尽量平和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