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上午,照例是传统的拜年活动。
十二里铺的大街小巷,都是人。人们这家进,那家出的。
到我家拜年的,简直可以用赶大集来形容了。可以说,全村超过一半的人都来我家拜年,从早晨天不亮一直到中午,家里人流不断。春节前预备的十斤瓜子,还有一大筐子炒花生,大概三四斤各类糖果,一上午的工夫,全部被前来拜年的父老乡亲分食殆尽。
我爹家同样如此,来我家拜年的,出了门都到我爹家去了。
三十年前以父看子,三十年后以子看父。这句话看来是有道理的。
难道是因为龙书记到我家吃过饭,我家便蓬荜生辉了?
大概上午十点半,我趁着人少的时间,赶紧领着万俊出了家门,给本家的长辈们拜年。直到十二点才回了家。
即使是下午,别人家基本没有拜年的了,我家里却依然人流不断。
我是个喜欢清静的人,瞅准一个机会,往老村委方向走去。路上遇到几个人,都朝我打招呼,我热情地回应着。
干脆,爬爬山吧,到山上溜达溜达,躲躲清闲。
想到这里,我就顺着大坝北头的路往山上走。途经于林和张冶的养殖场,只见大门上都贴着喜庆的春联。两个养殖场,几天前举办婚礼的喜庆气还在,棚子没拆除,挂的彩带还在。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偶尔有没扫干净的彩纸,告诉你这里曾经热闹过。
顺着山路一直往东走,穿过茔盘,进入到深山里。
爬到最高峰,放眼四望,家乡真是美呀。往西一看,水库的冰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亮光。水库以西就是十二里铺村了,整齐的街道,依然有人。孩子们燃放的鞭炮的声音,不时传来。村南的新房区,一片断壁残垣,破落不堪的样子。
村子北面是脚下的大山,一直往西绵延几十公里。大山北面的飞弹军某单位的两栋白色的大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前几天空中的飞艇不见了踪迹,估计被回收了吧。
我脚下就是村东大山的最高峰,海拔六百八十米。站在山顶,四周美景尽收眼底。大山往东就是邻县了,地势逐渐变矮,最后成为平原。
正当我要返回时,发现有个大石头,往东突出去两米多。我上到石头上,再往下面的山谷,仿佛是站在半空。
一阵风吹来,我摇晃了一下,脚下连忙用力跺了几下,站稳了。凭我的感觉,觉得脚下是空的。
肯定是空的,要不我怎么能感觉站立不稳呢?那次在徐和强家净宅,走到他家东间北侧时,我就感觉到脚下一空,后来他告诉我那里是地下室的入口。
我的感觉就是这么灵敏。
此时,我隐隐感觉有股力量,要我下到巨大的凸石下面去。那里难道有元宝?感觉就是要去一看究竟。
我顺着根本就不存在的山路,揪着被草,一寸一寸地下到巨石下。这里根本就不适合人来,就一块突出的石头,可供站立,下面就是悬崖。心脏功能不健全的人估计此时早吓出了心脏病,坠落悬崖了。
我胆虚了,想上到山顶。正当我揪着树枝,要爬上两米左右高,大概七十度的山坡时,突然发现巨石下的石壁上有个洞口。看到这个洞口,感觉头皮阵阵发麻。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巨蛇出入的洞口,里面住的就是那条传说了几百年的大蛇?
我村老辈子就有个传说,说村东深山里有一条巨大的蛇。大蛇到底有多大呢,有的老人说,他小时候到山上放牛,看见过一次,到底有多粗多长不知道,只知道山里的野草,像是突然被什么豁出一条大水沟,草向两边倒去,“水沟”有三四丈长,一抱宽,“水沟”底下是条金色的曲线,向山上蜿蜒着,很快就不见了。
还有人说,夏天晚上经常看见两盏小灯笼从沟底升起,升到山顶就不见了。
难道这个洞口就是那条被传说神化了的大蛇的家门口?好奇心驱使我沿着几块突出的山石走过去。走到洞口下方,脚下可供站立的地面大了起来,不用再小心翼翼地了。我来到洞口一看,黑乎乎的,洞口有水缸那么粗,一个成年人,即使是较胖的成年人完全可以穿过。
我不禁探身望去。
这一看不要紧,不但开启了现代版的桃花源记,而且由些改写了我的后半生。
我刚探过身去,大着胆子朝洞口望进去,只觉得一股力量,把我整个人吸了进去,我大吃一惊,连忙抓住一个树枝。想不到,连人带树枝都被吸了进去。
被吸进去的瞬间,一系列关于死亡的种种画面,如快镜头一样,刷刷刷地在我脑海中闪过。刚开始我想,完了,脑袋着地,脑浆迸裂,就成了渣渣了。